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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六叔。”

  “六叔又是干啥的?”

  “玉石商。”

  “剪纸?”

  “七叔,他是珠宝商。”

  “炮竹?”

  “四叔,他是马贩。”

  “……请问你的长辈里,到底哪一个是种田的?”

  “没有半个。”

  “那你干嘛种田?”

  “我喜欢。”

  宫雪菱啼笑皆非的挥挥手。“好吧、好吧,随便你,咱们就自个儿写春联、画年画、剪纸、做炮竹吧!”

  而她呢,得继续缝衣做鞋,至少这个,独孤笑愚是帮不了她。

  所以,他们总是很忙,因为他们一切都是靠自己,没有依靠任何奴婢仆人,也不买现成的,菜园里有各种蔬菜,鸡鸭猪肉是自己养的,流经屋前的小溪里多得是鲜嫩肥硕的鱼儿,屋后山坡上还有桃树、有枣树,除了食盐之外,他们真正做到了自给自足……几乎……

  “啊,对了,金银箔和线香,这个你就没办法自己做了吧?”

  “……我去买。”

  “顺便买点糖瓜、糖饼、糖葫芦和核桃、柿饼、枣、栗子、干菱角米。”

  “……”

  哇哈哈哈哈,就知道他做不出来那些东西!

  不过她也因此忙得没时间,也没多余的精力顾及其他,除了爹爹和两位哥哥每个月都会轮流来探望她好几回之外,她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娘家了。

  虽然成亲前她告诉自己只要有空就要溜回娘家看看,最好能天天都回去一趟,反正娘家近在咫尺,只要抽个空进城一趟就行了,而且她会轻功,来回一趟快得跟飞一样,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打从她嫁给这个庄稼人第一天起,她竟然一次也没想过要回娘家,甚至连三朝回门都忘了。

  因为太忙、太累了。

  想到这,她爹爹和两位哥哥好像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是因为年关将近,他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了吗?

  ***

  数骑骏马风尘仆仆的驰入无锡城内,领头的中年人大大松了口气。

  “总算赶回来了!”宫孟贤喃喃道:“这趟镳可耗了不少时间!”

  “我还以为得在外头过年呢!”宫仲书持汗巾抹去一脸灰。

  “那可不成,倘若真是如此,我定然会丢下那趟镳独自赶回来,”宫仲卿断然道:“年初二不能没有半个人在,不然要小妹回哪里去?”

  “幸好赶回来了。”宫孟贤疲惫的扭动脖子。

  “那可不,我……咦?”宫仲书忽地愣了一下。“看,咱们镳局门口,是姑姑和表哥吗?”

  一听,宫孟贤与宫仲卿便双双皱起眉头来,并一起移目望过去,果见宫如媚与陆学季母子俩正在镳局门口,大咧咧的指挥下人们把一个个箱子搬入镳局里头去,看那阵仗,好像他们打算再搬回镳局里来似的。

  “慢着!”宫孟贤急驰到镳局前拉住马缰,跳下马。“你们在干什么?”

  乍见宫孟贤,宫如媚似乎有点慌张,眼珠子拚命转,极力想镇定下来。“没什么,我……我只是想,快过年了,我们母子俩,呃,有点寂寞,所以想回来和大哥一起过年嘛!”

  “回来过年?”宫孟贤怀疑的视线一一扫过下人们搬一半的箱子。“只是回来过年,为何要如此劳师动众,将所有行李都搬回来?”

  宫如媚勉强拉出笑容。“方……方便嘛,省得我要什么找不到。”

  宫孟贤眯着眼注视宫如媚母子俩片刻,摇摇头,“你们想来一起过年可以,但只准带换洗衣物,其他的……”他手一挥。“搬回去!”

  “好嘛!”宫如媚不情不愿的指示仆人再把所有箱子搬回驴马行去,待她和儿子拎着包袱想进镳局里去时,却被宫孟贤挡住。“大哥?”

  “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学季又闯什么祸了?”

  宫如媚抽了口气,“没有!没有!”慌慌张张否认。“自从大哥把驴马行交给学季之后,学季也只到马市去过,其他哪儿也没去,怎么可能闯什么祸呢?”

  宫孟贤狐疑地凝注她好一会儿,宫如媚的笑容也愈来愈扭曲。

  “最好是没有,好,进去吧,元宵过后你们就得回去!”

  望着他们母子俩急吼吼的奔进镳局里,逃难似的,宫仲卿和宫仲书相对一眼。

  “没闯祸,你信吗?”

  “不信!”

  “我也不信,”宫孟贤慢条斯理地说道:“但他们不承认,我也不能拿他们如何。不过一旦被我察觉学季果真又捅了什么娄子,我会马上通知她婆家那边的人来接他们回去!”

  希望这回不是又捅出什么天大地大的大娄子。

  ***

  既然宫如媚回到镳局里来过年,大年初二归宁,陆家姊妹自然也偕同夫婿到镳局里来拜年,不可避免的,宫雪菱和他们面对面碰上了。

  可巧了,三个表姊妹都身怀六甲,不过三个表姊妹却是三个样儿。

  向来刁蛮跋扈的陆佩琴竟然畏畏缩缩的像只小耗子,走路只敢跟在海公子后面走,他不坐,她就不敢坐,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先瞅一下海公子的脸色,战战兢兢的唯恐招惹夫婿不高兴。

  而陆佩仪则老是用一双怨怼的眼神瞪住宫雪菱,好像宫雪菱抢了她老公又偷她儿子,她正在考虑要用什么手段来“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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