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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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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线,蓦地挣断了。 如她心中久久紧绷的弦,也断了。 全身的力气似在这一刻耗尽,她停下了步伐,怔怔地看着那断了线的优美身影缓缓地朝远方的林子飞去。 他真的会就那么死了吗?那个曾经紧抱着她的男人,那个在雨天说着要陪她到最后的男人。她还记得他那冷漠的表情,第一次因她而笑时的腼腆。怎么会就这么不存在了呢?她明明还记得的! 可是,那天他吐了好多血…… 李汐的眼眶湿了。 她不想让他之外的任何人看见她软弱的泪水,所以她一步一步地朝林子的方向走去。 她要拾回那只遗落的风筝。 身后文秀的声音飘得好远,她已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那风声,和着青草的芬芳,就像那个山洞里在他怀中醒来的早晨。 “仲尧……”她的声音很低很哑,如同她迈入林中的步子一样沉郁缓慢。 树梢被风拂动,传下抄沙的声响。静谧中,又有着别样的浓厚哀伤。 那只已被挂破的风筝,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十分显眼的地方。她走近它,拾了起来。茫茫然地看着它半晌,她正欲往回走时,视线却突然定在一处不动了。 这是一只蝴蝶风筝,翅膀上涂了十分艳丽的颜色。但她依然可以确定,完好的那片右翅上绝对没有上这么一块手指大小的深红色。 她伸出手,在那块类似血迹的地方轻一抹过,凑到鼻子轻嗅。是血,不但是,而且还是刚刚才流出来的血。 李汐忽而涩涩地笑了,自言自语似地轻道:“不愿见我吗?那又何必帮我拾回这破东西?”她随手将风筝摔在了地上,泪水径自滑落,“秦仲尧!你这个懦夫!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多担心吗?去他的骄傲!给我看到你的病态又会怎样?!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 文秀一来,便见李汐像个疯子一样地在林中又哭又喊,惊得忙上前拉住她,“公主,别吓文秀啊!您怎么了?” “别管我!你退下!”她用力将文秀推得远远的,不愿被人看见自己的失控。 “公主!文秀不会退下的!你最近实在是太反常了,奴婢不能不管!如今,也只剩我一人在您身旁伺候了,若您有个万一,文秀要拿什么脸去见地下的姐妹啊……”说着,文秀不禁也哭了起来。 “……好了。”深吸了口气,抹净了泪水,李汐拍了拍文秀的肩,“我没事,走吧,回宫。” “公主……” “真的没事。”她勉强一笑,“回宫之后,我会招驸马。” “公主?” 被文秀挂着泪水的惊愕样给逗笑,李汐不禁爱怜地拉她起身,“相信我,嗯?”知道他或许还没死,心头大石已放下一半了。 文秀点点头,利落地扶着她走出了林子。 她们走后,一声轻咳由林中传出。秦仲尧消瘦的身影由树后步出。他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眼睛却仍执着而深情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喉间又是一甜,一口鲜血再次落上他早已血迹斑斑的前襟。 瘦弱的身子终归还是撑不下去,如同一片秋日的落叶般,沿着树干缓缓地倒下,躺在了地上。 一动,也没有动。 第九章 “我要招追风剑秦仲尧为驸马!” 李汐此言一出,东宫之内刹时陷入一片死寂。皇上是眉头深皱,皇后的眼睛蹬得老大,李镇远则是一脸怒意,文秀是早给吓傻了。 半晌,还是皇上最先打破了沉寂。 “天珍吾儿,文家公子有何不好吗?”面对爱女,他即使再震惊发怒,也不想直直地发泄出来。 “他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父皇,此生女儿只嫁一人,绝不考虑其他!”李汐不威不惧,一脸坚定坦然。 “简直荒唐!”李镇远拍案而起,怒道:“身为天朝第一公主,竟招个江湖草莽为驸马,皇族将以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 “皇族的威严无可动摇!正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才该拥有更大的自由,如若连选个驸马也缚手缚脚,那么,再多的名号也只不过是让我成为一个被愚民景仰的泥菩萨罢了!” “你是公主!”见她还嘴,李镇远更是怒火攻心,“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族的身份!一个女人,要什么自由?是谁教给你这么低俗的念头?!” “女人为何不能有自由?低俗的是你那种迂腐思想才对吧!诚如你所言,我是公主,我是一个为了天朝安危跋涉千里的公主!身为皇族,我做得还不够吗?还不足以要求得到一份报偿吗?皇族?非得像那些荒淫无度的妹妹们一样才叫不辱没皇族的威严?!” “你!……”李镇远还有话说,却被皇上止住了声音。 “镇远,你先退下,此事朕自有定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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