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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不苦,能与你偷得一晌之欢,值得。”丢弃手中瓶,纤足爬上床榻,玉手滑向他衣襟。“从小,我便立誓,非你不嫁,而今,你残酷的将我推给别的男人,难道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袍子、里衣裤皆落地,此刻的他与她一般,片缕未着。

  着迷的瞳眸扫视他身,手儿落下,轻抚锁骨、胸膛,流连不止。

  “银铃儿,你会后悔。”闭上眼,忍下心中的波涛。

  为什么事情会乱了序?他做的仍不够绝吗?处心积虑、忍受心痛,非得将她推开自个儿的身边,为的是什么?无非是希望她快乐、幸福,能嫁个完整的男人,心割,他尝,幸福,她受。

  在得知她允婚,他的内心确实难受,他要她恨自己、怨自己,最好永远忘了自己。

  他做到了不是?

  一串银铃笑声唤回他的心神。

  “爱你,是我所望,拥有你,是我所愿,饮下春情散,我更不悔。”

  “就为了一晌之欢?银铃儿,你未免太傻。”睁开眼,渗出丝丝挣扎。

  她以笑回答,手儿缓滑下他肚腹,轻划出丝丝疙瘩。“放过你,我才傻。”

  他伸手抓住她放肆的小手,摇头。“银铃儿,明白我为何要将你拱手让人吗?”

  她侧首。

  凤眼瞟向窗,遥思。

  “三年前,我奉皇命赴衮国减主,却误中陷阱,跌落敌方所设的机关,当时,除我之外尚有一名女子,以我之功,要自救并非不可,可让一条无辜的命代我葬生,却非我所愿,是故,为了救她,我中机关,倘不是朱亥赶来,恐怕我这命早赴阴曹。”顿了顿,他兜眸向她,“可,救了一命却还不回完整,那一跌,非但脸受残,连带的,也失去男人该有的能力……无法人道,这样的朱炯,有何资格拥有季银珠,有何能力让所爱之人幸福?”

  “就因你的没能力、没资格,所以就把我推到别人怀中?朱炯,倘若你真爱我,就应该自私的将我占为已有,不该顾虑。”泪染眶,她控诉。

  “爱不是自私,更非占有,倘角色换过,你也会如此做,不是吗?”

  “没错,也许我会如你一般残忍。但,倘你是我,你甘愿放弃吗?”摇摇头,“你不会,非但不会,更不会嫌弃我的伤残,只想舆我携手同老,有乐,共享,有苦,共尝。”

  坚毅的心念、执着的眼神,凝入他眼,悸动更甚。

  “脸伤残,情不残,身毁坏,爱不摧。”水盈盈的眼儿瞅住他灵魂,喃念出坚定。

  突地,药性摧心,娇颜红似火,娇身扭如蛇,她喘息不止,一双瞳眸儿则写着乞求,凝睇。

  朱炯知道,他若再踌躇,她必受焚身之苦,倘他动了手,她名节必损,礼律旋脑,纠葛不止。

  “朱炯,你真忍心看我痛苦?”媚波含怨。

  他岂忍心!

  可他若真做了,就算她处女依旧,也摆脱不了世俗的眼光啊!

  释出体内的药性,季银珠已累得蜷入他怀里,熟睡。

  望着她的睡颜,凤眸底下怜惜满满。

  他虽没破了她的身,可却让他摸遍、吻遍、尝遍……掌心抚触她身,处处皆淤紫,那是他无意留下的印记。

  是无意吗?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笑痕。

  恐怕是自欺吧。此刻的她就算无人敢娶,可他相当明白,他难以放手了,只因她的深情、她的执念、她的无悔、她的一切一切。

  他为她的身体着迷,更为她的心念系动,无法再大方的拱手让人,他该如何是好呢?

  将她的螓首紧紧扣入胸怀,悸动的心跳着占据。

  是的,他想拥有她,永远。

  这心念,蛰伏他心许久,之前他可以潇洒的漠视,如今,拥她在怀,再漠视就自欺欺人了。

  或许明日天一亮,他就带着她至洛府赔罪……哎!想想,他该如何杜绝芸芸众口的怒骂呢?

  或许明日天一亮,他该带她远走高飞……不过,她又成了一次落跑新娘,而这次,竟是他所害。

  或许明日天一亮,他该亲手将她交给洛轩……不,这点他办不到。

  那么,他又该打哪儿变出个新娘还人?

  唉!亏他一生运筹帷幄、为事谨慎,如今竟为了自己要命的自惭,害得银铃儿再受一次万人笑,万口唾,害得圣命成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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