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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她走回自己的位置,却依然忍不住担心的看着他,餐桌上的每个人都是。

  他面无表情的握着话筒,站在那里听武哥说话,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或生气与释然,他就只是没有表情的站着,三不五时应上一声。

  “嗯……嗯……我知道。”

  然后,他平静的挂掉了那通电话,走回原位,稀松平常的拿起碗筷,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的继续吃饭。

  他表现得如此正常,反而让她更加紧张。

  可菲忐忑不安的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可他却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

  他只是如往常一般,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饭,没有人敢问他武哥说了什么,就连阿南也一句不吭。

  沉默与紧张,在餐桌上浮游着。

  他吃着饭,慢慢的吃,像是在吃什么美食珍馐的吃着,很安静、很安静的吃着,但他脸上像是戴着面具,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几近机械化的动作,更是让人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他没有夹菜,一次也没有。

  然后,他终于吃完了那碗饭,起身下了楼。

  他不大对,她知道,他看起来很好,但愤怒的情绪充塞在他的眼角眉梢,在他过度正常的举手投足之中,被他强压在平静的外表之下,仿佛随时就要爆了开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感觉到。

  她坐立不安的忍了大概三分钟,然后站起来。

  “小肥。”

  听见那声叫唤,她转头看去,只见平常总是嘻皮笑脸的阿南瞅着她,认真的开口警告:“别去。”

  她不安的看向楼梯口:“可是……”

  “没关系,他需要发泄。”阿南握着筷子,道:“你现在下去只会被迁怒,事实上,如果我是你,我会等明天再到楼下去。”

  那是一个很好的忠告,真的。

  她应该要听阿南的劝告,她应该要等他发泄完,不要去面对他吓人的脾气,但她忍不住,认识阿震那么久,她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想到他刚刚那克制的表情,她心口莫名抽紧。

  “我、我还是下去看看好了。”

  虽然明知这样不好,只是自找苦吃,她还是丢下了这一句,冲动的下楼去查看那个男人。

  ***

  可菲匆匆的下了楼,谁知却看见他很正常的在电脑前工作。

  方才那呼之欲出,几乎冲破他表面张力的怒气,已被控制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可是总感觉,他还是在生气,但他外表偏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让她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敲打键盘的声音,如下雨般回荡一室。

  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森然的背影,她忐忑不已,不安的绞着手,半晌才鼓起勇气。

  “阿……阿震……?”

  “嗯?”

  他听起来,很平静,让她有些困惑,但还是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嗯。”

  他只回了一个音节,就一个简单的音节,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心头莫名再一揪,不知怎地,感觉像被一面巨大冷硬的厚墙排拒挡在外头。

  她猜他不好,但他不肯说,她也不敢再问。

  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人独处,不需要她多管闲事。

  这念头,让她畏缩,感觉有些丢脸,一时间,这小小的房间,仿佛连能让她好好站着的地方都没有。

  瞧着眼前那明明很近,不知为何却感觉好远好远的男人,她喉咙紧缩着,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接下来那几天,他一直没有来找她。

  她总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那个在地下室的男人,她有想过要问武哥,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却又觉得那是他的私事,他如果想让她知道,自然会来和她说。

  可他一直没有来。

  他会出现在餐厅吃饭,会到健身房运动,依然在电脑房继续工作,但他没有来。

  夜晚,变得如此漫长。

  第三天晚上,她难以入眠,不自觉下楼,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了,来到二楼却听见健身房里有声音。

  可菲探头去看,健身房里很暗,那个人没有开灯,只有昏黄的街灯从窗口透进。

  跑步机上,有个人正在慢跑。

  是阿震。

  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前方,有如机械一般,不断交替着双脚,身上的汗水早已浸湿衣服,湿到都在滴水了。

  她愣住,查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半夜三点,可是她记得他从昨天晚上九点就已经在这里,如果他没休息一直待在这里,那不就表示——

  他跑了六个小时?!

  她震惊的瞪着那个男人,可他甚至没有察觉她在这里,而他那台跑步机旁边的地上,摆放着好几瓶矿泉水的空瓶,最后两瓶是倒在地上的。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过去六个小时,他一直在这里。

  跑步,就只是跑步。

  “阿震?”还没想,话已出口。

  他一愣,回头看来。

  她忧虑的站在门口,瞧着他,为他感到害怕。

  “很……”她揪着心,提醒:“很晚了。”

  她看见他瞄了眼墙上的钟,表情微微一僵。

  “我知道。”

  他嘴硬的说,但终于,他停下脚步,下了跑步机,抓起毛巾擦汗,然后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他掩饰的很好,可她依然看见,他下楼时,双脚微微在抖。

  她怀疑他真的知道过了多久。

  咬着唇,可菲走进已无人的健身房,慢慢蹲了下来,收拾那些干到一滴不剩的空瓶。

  过去几天,她一直以为他多少有睡一下,但显然没有,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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