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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快,你爹等久了待会儿又乱发脾气,到时候可怜挨骂的不是你,我可就成了受气包峻!”杏娘敬重且深爱她的丈夫,但有时陈更生实在没耐性,连她都无法忍受。

  陈玉雯拼命对冯樱儿挤眉弄眼,满脸求救的表情。“娘,您先去,我随后就到。”再不利用这短暂空当想出好说辞,她的二房命运恐怕就恶梦成真了。

  谁知冯樱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竟还悠悠然开口道:“就一同过去呀!你有别的事啊?”

  陈玉雯的双眼开始喷出熊熊烈火,迫不及待想把冯樱儿烧成灰烬。“死樱儿、臭樱儿。烂樱儿,你这个吃里扒外。见死不救。良心被狗啃去了的坏家伙。难道我被送去做侧室你很高兴,是不?我发誓若我真的成了周家的‘二夫人’,你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要见到陈玉雯生气到此地步,倒还真是难得,以她良好的教养来看,她顶多只不过抱抱怨,却不曾听她“专心”咒骂过谁;但这次的事非比寻常,关系到她的终生幸福,不能草草率率被爹当儿戏解决掉,而樱儿竟不帮她,亏她对她亲如手足,她当然有一肚子火。

  “嗯?”杏娘丝毫未察觉陈玉雯有何不对劲,便附和问道。

  “没……没有。”她半克制着回答,眼角有隐藏的凶光。

  “这好,一起走吧!”杏娘首先举步,冯樱儿随侍在旁而陈玉雯则懊恼得想发狂。

  一行人来到了厅堂外,陈玉雯几乎提不出勇气踏入厅内,单凭她陈家的独生女,又是大家闺秀,怎么说也不能嫁给一个已经娶过亲、连奶娃儿都有了的男人。如果真那么做,她岂不是要天天看大房脸色过日子?她的幸福还能指日可待吗?她不要被大房下毒或虐待而死就偷笑了。

  “你发什么呆呀?快进来。”冯樱儿回头,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陈玉雯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又满肚子忿怒地跨过门槛,进人陈家大厅。她微微低头,踩着细小碎步来到陈更生前方,尽量恭敬且柔顺地喊:“爹!”

  好个标致秀丽、温婉典雅的娇美女子啊!瞧她肤白似雪、冰肌似吹弹可破,双颊隐隐透着桃花般嫩红,教人真想去触摸看看,是否如粉桃一样绵密。秦剑宾注视着陈玉雯,内心禁不住暗自赞叹。自她进了厅内起,他就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不止是她绝美的容貌,更因她贵族般的气质。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公子。”陈更生好客,对每个来陈家作客的人都特别礼遇,即使像秦剑宾这样因盘缠被偷,而必须向陈家借住的书生,他同样热情欢迎;尤其他疼惜英才,对于有能力的青年,他绝对不会放过可以帮助他们的机会。

  “在下秦剑宾,陈姑娘请多指教。”

  这会陈玉雯才注意到父亲身旁多站了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她不敢抬头只偷偷将眼光往上移,企图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但接触到的却是一副宽阔的胸膛,虽然包裹在灰蓝色的粗布衣内,她仍能感觉到那胸膛厚实的程度。完全没有预告,她的心狂跳了起来,就像准备引领士兵冲向沙场的的战鼓般,一声急过一声。

  陈玉雯简直吓坏了!才见着人家健硕的好体格,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待会儿看到他的面貌,她可能连站都站不住呢!

  果然不出所料,她才将视线往上抬了几寸,就被眼前那张完全属于男性的脸孔给怔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般帅气的男人。

  他的一对浓眉黑得如墨,双眼炯炯有神,像是能看穿他人心中的思想,而他直挺的鼻与厚薄适中的唇更有如天神般俊美;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文儒雅的气质,陈玉雯早因他风度翩翩而看傻了眼。

  “这是小女玉雯。”陈更生骄傲道。

  “秦公子见笑了。”陈玉雯心神恍激极了。

  “快别这么说,陈姑娘,以我这等身份,可担待不起;我秦剑宾不过一介穷苦书生,再者身上盘缠净被盗匪偷去,今日承蒙陈老爷抬爱,肯留我在此暂住,以筹旅费好上京应试,这是我秦某人莫大的福气,陈姑娘如此多礼,反教我惶恐不已。”秦剑宾凝视着陈玉雯双眸,心中有股莫名的骚乱。

  “好了!好了!别什么你有礼、我没礼的。晚膳时间已到,大伙儿一道至梅院用膳,今晚咱们来喝个痛快顺道对秦公子介绍介绍咱们陈家大宅。”陈更生豪爽招呼道,早把秦剑宾当自家人看待。

  “樱儿,你去看看厨子们准备好了没,要他们手脚快些。”杏娘吩咐。

  “是,夫人。”仁立一旁的冯樱儿简直乐透了,这会儿终于可以开溜。

  原本以为陈更生要提周梵天的事,她跟着来,能为陈玉雯出点力,从旁帮帮腔,以免她未来命运坎坷。怎料得到,陈家原来是来了个要借住一段日子的穷书生。

  瞧他人模人样的,又带一分书卷气,这个样才配得起陈家大小姐嘛!只可惜门不当、户不对,一个是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苦学待成的贫困子弟,若要两人有啥结果,恐怕得花点力啦!

  她瞄了瞄陈玉雯,真想一棒子往她脑袋上敲去。天啊!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瞧那副失魂的样子。

  众人进了梅院之后相继入座,黑格圆桌上早摆满了各式佳肴,虽然比不上天皇老子的山珍海味,和平民百姓一较量,却也称得上好酒好莱了。

  “尽量用,别客气。”陈更生首先摆出主人应有的礼数。“这些粗茶淡饭,希望你吃得惯。”

  “秦公子你可不要见外,把这儿当自己家,一切自己来。”杏娘这个女主人一样出色。

  “陈老爷、夫人,您们不嫌弃我,而且以如此丰盛的酒菜招待我,真教我秦剑宾感到受宠若惊。此时,我没什么能回报,只盼来日一举及第,我必定重重酬谢陈老爷对我的知遇之恩。”秦剑宾端起面前的陈年花雕,一口饮尽。

  “这好、这好!得我意、得我意!喝酒理应直截了当,罗啰嗦唆可惹人厌呢!可惜我只有个女儿,否则非要你这个女婿不可。杏娘,你说是吗?”陈更生对自己的爱妻挑了挑眉。

  “秦公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堪称青年才俊,谁家女儿嫁给你,就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惜王雯自小便与人订有婚约,没机会拥有你这么好的夫婿,或许是她前世修得不够吧!“杏娘徽有感叹,却不特别惋惜。“不过,我们倒有另外半个女儿。”她突然双眼一亮,语气神秘兮兮。

  “半个女儿?”陈更生及陈玉雯父女两人同时瞪大了眼,完全被吓住了。

  反倒是秦剑宾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莫非在陈家也有见不得人的事!

  “你们大伙儿别一脸的不能置信呀!老爷,你想想谁在陈家能和玉雯平起平坐,玉雯有的她便有,我们只差没收她为义女而已。”杏娘愈说,兴致愈高。

  你说的人该不会是——”陈更生仍不敢确定。

  “樱儿!”陈玉雯早已急急忙忙脱口说出谜底。

  什么?

  我?

  冯樱儿过度惊吓之余,一口红烧蹄膀竟梗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吞不下,简直快噎死了;她努力在自个儿胸脯上使上劲拍打,差点把原本就不太突出的胸部夷为平地。

  天啊!夫人该不会也被老爷传染了糊涂病吧!她张大口把一团已嚼烂的肉泥全吐了出来,开始低声咒骂。

  像秦剑宾这种男人,她真是一点兴趣也提不上来!没错,他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成千上万的女孩巴不得能嫁给他,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她才不要咧!只要一想到未来两人吵架,秦剑宾肯定连骂人都引经据典,动不动就某某说、某某道,她已经开始想找颗大石头把自己砸昏了。再者,温吞如秦剑宾者,搞不好连吵架都没法吵。那她真的会无聊至死。届时,她的墓碑上可能留有这么一段:因过度无聊而亡。

  哇!什么跟什么嘛!

  “樱儿,你还好吧?”杏娘轻抚冯樱儿额头,关心地问。

  “只是不小心噎着。”冯樱儿觉得自己笑得好勉强、好尴尬。这全是拜你们这群没经验,又爱乱牵红线的笨媒人所赐,则我正吃得“龙心大悦”呢!

  “你只晓得吃!”陈玉雯心里真不是滋味。

  “能吃才是福呢!”冯樱儿一记回马枪正中红心,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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