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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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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他继位为王。身为少年君王,他承担着治国安邦的重责大任,也承受着替父伸冤的沉重心理负荷。他将全副心力倾注于国事,韬光养晦,弹精竭虑,孜孜勤政,终于以德服天下,以威仪征四邻,确立了自己的权威,成为举国称颂、威震四方的年轻君主。 但是,十年来阴险多诡又杀机重重的宫廷生活,也将曾胸怀凌云之志,狷介狂放的他磨练成了锋芒内敛,阴鹅偏执的男人。 汲取父王的教训,他不再轻信别人,他认为只有纯真无知和粗心大意的人才会相信别人。就连蓝风,这个从他出生起就陪伴着他,对他忠心耿耿的朋友兼兄弟,都被他摒弃在心门之外。 白云苍狗,十年一别下过弹指间,可是世事的改变又何止点滴? 第三章 “她还好吧?”合上批阅完的最后一本奏章,南宫翔抬头问站在身侧的蓝风。 “很好。”知道他问的是谁,蓝风逗趣道:“如果不介意她把你未来王后的寝宫拆了的话。” “有那么严重吗?”想起段公公气急败坏的样子,南宫翔不禁嘴角上扬。 “这要看你怎么看了。”蓝风微笑着说:“幸好宫里没有尖酸的王后,也没有恪守宫规的女官,才能由着水娃满楼的飞,满苑子的逛,否则依她那性子恐怕是一天也不能忍受的。” 南宫翔没说话,知道蓝风说的是实情。宫里的繁文褥节,令人烦不胜烦,有时就连从小接受宫廷教育的他都受不了,要是让在山林间长大的水娃遵从那些的话,一定会将她的灵性磨光,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幸好严厉的国师等重臣们不得插手后宫,而南宫翔又一再拒绝招妃纳嫔,所以后宫目前都由段公公一手主理。 段公公是宫里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永远慢条斯理,不愠不火。然而从几天前水娃住进栖凤楼起,他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想到段公公的神情,南宫翔不由扬起了唇角。 那忠心耿耿的老臣先是气急败坏地跑来,说水姑娘把栖凤楼里的锦绣帷帐拆了当衣服穿;接着又苦着脸报告水姑娘把好好养在雕花大盆里,数年长青的冬青树搂了出来,埋到地里,不料三个时辰不到,那棵纥赫国敬献的奇树就“香消玉殒”了;再来则是她在楼里飞窜,打碎了价值连城的白玉观音神座;更有甚者,是硬要教小婢轻功,却让小婢摔得半死不活…… 举凡她种种“损物害命”的举动,实在令段公公连呼吃不消。 “陛下,水娃进宫已数日,你为什么不去陪陪她呢?”看到南宫翔面露笑容,蓝风不解地问。他看得出水娃对南宫翔有很深的感情,但不明白南宫翔对她是如何打算的,只能婉转地探问。 南宫翔看了他一眼,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无语。 这几天他是故意不去见她的,一则他离宫多日,有太多的事要忙;再则他也想藉此冷却一下心里对她的强烈渴望。 自从那日重逢后,他被自己对她强烈的情感吓到了。天知道这几天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找她、亲近她,看她充满光彩的笑脸,听她用银铃般的声音讲述往日的趣事! 然而他的理智却告诉他必须与她保持距离,只有如此,他才能够冷静思考。 目前,还有很多未解之事悬在他们之间,光自己那些藏于暗处的敌人就不能不防。一旦放任自己陷入对她的感情,就等于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而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看到南宫翔沉吟不语,蓝风知他不想回答,于是改变话题道:“乌达国前不久送来一批乌驹马,听说狂野得很呢!陛下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南宫翔双目一张。“走,去看看!” 乌驹乃是天下名马,此马高大健美,长有一人身高,毛色光亮柔顺,以旋风般的速度和骏美的外貌着称,又以体质结实、抗寒耐暑,而成为骑者梦寐以求的良驹宝马。南宫翔现在的坐骑是乌驹与大玡名马“良宛”杂交的后代,今天能得到纯种乌驹,自然可喜。 蓝风和春、夏、秋、冬四大护卫紧随南宫翔往马场奔去。 他们还没到御马房,远远的就看到马场上尘土飞扬,并传来强有力的马蹄声和热闹的呐喊声。 “陛下,一定是他们在驯马。”蓝风兴奋地喊。 然而当他们急切地来到护栏边时,眼前所见几乎令南宫翔心脏停止跳动,怒气勃发。 一匹白色骏马正在场内狂怒腾踢,骑在它背上试图驯服它的却是水娃。聚集场边的除了御马房主事等臣子外,还有驯马师和马房小厮们,他们无不敬佩仰慕地注视着这精采动人的一幕。 多么熟悉的情景!十年前,也是一白一红的缠斗令他失落了心,而今天他再次感到热血沸腾,但手心却冒出冰冷的汗水,心里升起无边的恐惧。 那狂野不驯的乌驹宝马,此刻正怒不可遏地前踢后纵,仰首嘶鸣,竭力想把背上的骑者摔下地,但是水娃固执地伏在马背上,一手持缰控制着它,另一手轻抚着它的鬃毛,嘴里不停地低喃着。 她的身体随着马的腾跃而上下起伏,却始终稳稳地坐在它的背上,把巧劲儿全使在两个膝盖上,紧夹着双腿不放,她坚定的意志增强了施于马身的力量。 终于,蹄声缓、嘶声平,马儿乏了、倦了,它被背上那个虽然娇小但更倔强的女孩征服了。 “噗!噗!”喷喘着粗气,马儿摇头扬尾地在场子里踏步小跑,水娃也累得趴在马背上歇息。 “水姑娘!”看到南宫翔苍白的脸色和握得死紧的双拳,蓝风赶快喊话。 “翔哥哥!”南宫翔满腹的不悦还来不及发作,那个罪魁祸首已经欢叫着飞扑而来,让他忙不迭地舒展长臂接住她。 “陛下……”众人看到国王陛下驾到并一脸怒气时,立即惶恐地伏地叩首。 “你该死的在干嘛?”无视地上跪着的人,南宫翔冲着怀里的水娃发火。 水娃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看着他不解地问:“你为什么生气?我只不过跟马儿玩玩,又没有做错事。” “玩玩?那是一匹没有驯化的马,你知不知道它可以把你踏成肉泥!”南宫翔怒视着她,又转头对地上的人们说:“你们好大胆子,竟然让她犯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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