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纪萱 > 将军拐妻 | 上页 下页
二十七


  “是你!”那个他亲自送进完颜祁府里的姑娘!她为什么穿着一身男装混在军队里?

  原来,她正是悄悄离开府邸的青芜。

  她也认出当初那个好心的金兵,连忙将他拉到一边说话。“千万别拆穿我的身分!”

  “可是,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女人来这里很危险啊!”图山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刻送她回去!

  青芜连忙捂住他的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一定要跟去。”她缓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哀怨,“当初你没能放我走,今日就帮我这个忙,好吗?”

  图山瞪大了眼睛,却不得不点头答应。他实在无法拒绝这个女人,况且,他单纯的脑袋也想不出这个女人会对行军造成什么影响。

  “还好你碰到我,如果遇上别人可怎么办?!”图山说着女真语,却没注意到青芜的女真语也很纯熟了。

  青芜眉宇轻蹙。“即使不是遇上你,我也得试试。”

  “这事都统大人知道吗?”图山俏俏站得离她远一点。毕竟,她是都统的女人,是他这个小兵无论如何也沾不得的。

  青芜唇边绽开一朵笑,“他若是知道,我还能来吗?”她理了理衣服,确定看不出破绽后,又对图山说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时机到了我就去见他。”她说话时眉目含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一定是为了完颜祁而来。

  图山不好再说什么,连忙拉着青芜一起归队,并央求大伙代为隐瞒。

  只要军队一开拔,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再没有人会注意这许多。

  图山看着坐在一旁默默不语的青芜,不禁想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她一个弱质女流混进军中长途跋涉呢?

  青芜第一次换上金人的军服,心里却泛起阵阵苦涩。

  完颜祁前脚才出门,她后脚就束胸换上男装。

  这是一次冒险,甚至是一次赌博。

  也许,她还没能见到完颜祁就死在行军之中,也许见到了,却是另一种伤害。

  她拿出怀里揣着的木刀,紧紧握在手里。

  那次她伤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这把木刀,奈何包袱被完颜祁扔了出去。她忍着背痛,俏俏在园子里找了很久,找到包袱后,只拿出这把木刀,望着那把刀,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可她终究还是没哭。

  她一直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能丢掉这把木刀。

  行军不过几日,青芜明显体力不支,幸好在图山的悉心照料,勉强熬到扎营的时间。

  “喝口水吧!”图山递给青芜一个丰皮袋子,“到应州了,暂时不会再走了。”

  青芜抹抹额头的汗,喝了一小口便还给图山。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再这么徒步走下去,她肯定吃不消,而且还会拖累好心帮她的图山。

  无论这个举动有多不智,甚至可能坏了她全盘的计画,但眼前她也只有去找完颜祁了。她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自己的体力回复。

  “图山,帮我个忙好吗?”每每望着不远处的主帅营帐,她都会想,他又在看他的兵图了吧?

  “没问题!”图山脱口而出。

  青芜微微一笑,指着完颜祁的营帐说道:“想个法子带我去那里。”

  图山一愣,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以他们这样的低下身分,擅闯主帅营帐是死罪啊!

  “我好想他。”她淡淡地说着,轻轻地笑了。

  图山迷惑在她轻柔的笑容里,“好,我帮你!”

  青芜感激地看着他,忽然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恋慕,她心里一震,连忙别开眼,自责自己是不是在利用他。

  傍晚时,图山带着青芜来到主帅营帐外,对侍卫说有重要的事要向都统大人禀报。

  侍卫觉得奇怪,怎么都不肯放他们进去。

  图山没办法,只好一遍遍地解释着,最后几乎吵起来。

  完颜祁从营帐里出来,听见他们在争执,眉头打个结,“怎么回事?”

  侍卫回说两名小兵有要事禀报。

  完颜祁听了也觉得颇为古怪,遂亲自去看看。

  一看之下,他顿时心火上升。

  除了图山之外,还有一个个头娇小的人站在一旁,单看那身影就有几分像青芜,再看她偶尔露出来的面目,他敢肯定这个“小兵”就是本该乖乖待在他府里的青芜!

  最初的惊喜早就被震惊给取代,他冷冷地看着图山和青芜与侍卫争辩,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只见图山按捺不住火气,说着就要动起手来,青芜连忙拉住他,拉拉扯扯间,不知道被那个浑小子碰了多少次!

  完颜祁忍无可忍,大步上前,一掌分开众人,拎起青芜的衣领就往回走。

  众人都惊呆了,图山猛地跳起来,“大人!她——”

  完颜祁顿住脚步,回头看看图山,再看看同样被吓到的青芜,冷厉地说道:“妄自争斗,博吉,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

  博吉得令,收拾残局去了。

  青芜拉拉完颜祁的衣袖,“我自己可以走。”

  完颜祁冷哼一声,脚步更快了。

  青芜只好死命抱住他的胳膊,不然非摔倒不可。

  “你饶了图山吧!是我要他带我来的,不能怪他呀!”她连忙帮图山说情。

  完颜祁神色更凛冽了,进了营帐后,便想甩掉胳膊上的人儿。

  “放开!”他对死巴着自己不放的青芜喝道。

  “真的不关他的事。”青芜怕他惩戒图山,怎么都不肯松开。

  完颜祁稍一用力,青芜立刻摔在毯子上。

  她站起来,低头垂手,准备承受他的怒气。

  空气里弥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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