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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嗯嗯嗯、喔喔喔地,花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她满意地合上所有的书。

  “谢啦!”抱起那一堆书,她要回家了。

  “站住!”

  “干嘛?”她在房门口回过头。

  “陪我去打球。”

  “打球?你不是要准备考试吗?”

  “我刚才也在准备考试呀,你干嘛来打扰我?”他没好气地瞪视眼前的自私小人。

  “我现在想去打球,你得陪我。”

  “好嘛,那我先把书拿回家,待会儿在楼下等你。”她一溜烟回到四楼。

  职校的篮球场边,韩彦瑶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看他练球。她体力没他好,两三下就不行了。

  “尹仲尧,你干嘛考研究所啊?”

  “不行啊?”

  “那尹大哥当初毕业怎么不考,一下子就去当兵了?”

  “他考托福,准备留洋。”

  “那你干嘛不留洋啊?”

  “不行啊?”

  “随便问问,你那么冲要死啊?”她白了他一眼。

  “唉,你联考不会有问题吧?”他运球经过她面前时间了一句。

  “不会。”

  那么有把握?“想读哪所学校啊?”

  “随便。国立大学优先考虑是一定的,学费便宜嘛。”

  “尹伯尧是台大毕业的,你不想上台大吗?”

  “他台大毕业关我屁事啊?”

  漂亮!他一个远投——中了!尹伯尧想放洋也关他屁事!

  人一爽,身手也矫健了,他一连进了好几个球。可以收手了,他抱着篮球走到她身旁坐下。

  “我联考那两天你要不要来陪考呀?”她的口气听起来像是他应该很想去,而她呢,也愿意给他机会似的。

  “你想要我陪啊?”

  “才没呢。”她好跩喔!“不过,你考大学的时候,我去陪你了耶。”

  陪他?陪尹伯尧才是真的吧?讨人情讨成这样,厚颜——无耻。

  “我不一定能陪考,现在说了也不能算数。”他很认真地说。

  “哦?为什么?你为什么说不一定?”她有一点点紧张。

  “那得看我考不考得上研究所,考上的话我可以考虑去陪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是没考上呢,我就去当兵啦,小姐。”

  “那你想办法考上就是了嘛!”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地,好象他可以自己阅卷似地。

  “我爸妈都没要求我一定得考上,你凭什么要我想办法?”他斜睨着她。

  “凭我陪你考过!我不管,说什么你也得陪我去,我先跟你说喔——我只打算考这一次,你要是不陪的话,那你不是永远欠我一次?我不甘心!”她赖皮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恨不得将他的铁臂摇断。

  什么烂债一笔!有人像她这么算的吗?

  “你发什么愣啊?说话呀!”

  “说什么啊?”

  “说你会去陪考嘛!”

  “我——好好好,我陪!我陪!”赔得还不够惨吗?

  尹仲尧失踪了。

  六月中旬,毕业典礼过后没几天,他就跟几个同学登山露营去了。

  “仲尧啊!我的儿呀!”尹母已经在家中痛哭流涕一下午了。

  “尹太太,你别再哭了,吉人自有天相,仲尧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陪在一旁的韩母不断地安慰着,但她心里也觉得不踏实。

  “这孩子也真是的!像平常一样去打打球、弹弹吉他的,不是很好吗?没事跟人家去登什么山、露什么营的干什么啊——”尹母拿着手帕边擦眼泪边数落。“这下好了,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拔到这么大,大学毕业了呀!他要是就这么、这么——你教我怎么能不难过、不伤心啊……”

  韩母没能再劝她什么了,只能时而拍拍她的肩,时而在屋里来回踱着步。

  尹父和接到消息从部队里赶回来的尹伯尧已经去了派出所,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心中的恐惧随之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升,魂飞魄散、六神无主。唯一能做的事只是等待。

  韩彦瑶坐在书桌前,她应该是要专心地准备毕业考的,可是她已无法专心。

  她此刻心中只惦记着一个人——尹仲尧。

  他会不会就这么一去不回了?不,不可以的!他不可以这样丢下她,绝不可以!他怎么能在将她整颗心占据了之后,又永远地离开她呢?他真是可恶极了!她小时候,他总是对她若即若离,三分关心,七分嘲弄,教她想不讨厌他都很难。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不讨厌他了,甚至还有点喜欢他、有点崇拜他、有点依赖他,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就这么一点一滴地累积,由点而线而面,不知不觉中,把她的一颗心填得满满、满满的。

  他会回来吧?他还欠她一次,她还等着他陪考呢。快点回来吧!她要告诉他,她想读台大,因为他考上了研究所,她想跟他读同一所学校。她可以为他斗志高昂,可以为他发愤用功,可以——可以让他抱她、吻她。

  焦急的泪水自她眼角串串流出,双手合十,她无语祈求上苍保佑,保佑尹仲尧乎安归来。末了,她在心中起誓:如果他平安回来,那她长大了之后要嫁给他。

  尹仲尧和同学在山上才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被淅沥哗啦的雨声吵醒,警觉性高的他一跃奔出帐蓬外,只见大雨如水柱般倾泻,打得草木东倒西歪,他们所在的周围顷刻间水流成河。

  “赶快下山!”同学中一人喊着。

  “这附近应该有地方可以躲雨,我看暂时还是不要下山的好。雨这么大,我们离山下又远,如果硬要下山,难保不会遇上土石坍塌,太冒险了。”尹仲尧冷静地分析给大家听。

  “我看就听仲尧的好了,他说得有道理。”

  果然,他们才走了几步,就已举步维艰。山区不比平地,任何危险的状况在这样的豪雨中随时都可能发生。路面湿滑,一不小心就会被泥浆冲下山谷,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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