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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袁真澄幽然叹息,将杯中早已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接着重重放下瓷杯。

  瓷杯敲击玻璃桌面的清脆声响将她从自怨自艾中拉回,却也唤起她倔强的怒意。

  他究竟考虑得怎样了?到底接不接受她的提议?

  他应该算是接受了吧,否则不会日日送花与电话问候。但,这样能算是追求一个女人吗?

  那家伙真的以为只要每天送送花、打打电话就算追求一个女人了吗?他竟妄想用这种方式赚到五十万!天底下有这等便宜的事?

  她倏然起身,纤秀的身影如狂风般卷回自己的卧房。

  决定了,她干嘛非乖乖待在张家等他的电话不可?今晚她决定自个儿出门好好疯狂一下。

  毕竟,今天也还算是个特别的日子。

  “你上哪儿去?”一个不甚高昂的嗓音留住袁真澄迅捷的脚步,她回过身。

  “有什么事?”她浓眉不驯地一扬,嘴唇撇着不屑的弧度,恰如其分地扮演着叛逆女儿的角色。

  她甚至连眼眸都跃动着骄纵的光彩。

  张瑞元呼吸一紧,再次在内心为她自然的演技喝采。就算是在家里,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也将家琪诠释得几近完美,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他那个任性、自我,从小就让他伤透脑筋的独生爱女。

  “到底有什么事你快说行不行?”她不耐烦的语气打断他的沉思,“我还赶着出去呢。”

  “和黎之鹏约会?”他问。

  她耸耸肩。

  “你做得很好,袁小姐。”他突如其来地赞美。

  她顿时叹息,一张原本写着浓浓不悦的脸庞一松,转成莫可奈何的表情,“拜托你,别每次在我演得兴起的时候破坏我的兴致好吗?万一被佣人听到怎么办?我的真实身分当场就曝光了。”

  他立即警觉自己说错了话,“抱歉。”

  “没关系,幸好他们不在附近。”

  他默默凝视她好一会儿,“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女儿。”

  “什么?”她一愣。

  “家琪那丫头总是让我伤透脑筋。”张瑞元重重叹息,眉宇之间尽是无可奈何,“有时候我真不晓得拿她怎么办好?”

  袁真澄沉默数秒,“她还是不肯回来吗?”她突然问道。

  她两天前就听说了,张瑞元终于在台南一间饭店找到自己的女儿,只是她坚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不肯回家。

  “我已经切断她所有经济来源了,不能签帐、不能刷卡,我倒要看她能倔强到什么时候?”

  “或许她是真爱那个男人?”她试探地问。

  “哈!”张瑞元自鼻间喷出讽刺的气息,“或许我那个傻女儿是认真的,但那男人肯定是为了钱才跟她在一起。我已经派人去跟他谈判了,说不定他已经决定收下我的支票,从此不再纠缠我女儿。”

  “是吗?”袁真澄怔怔地,一股奇异的感觉攫住她。

  不知怎地,她内心忽然升起一种强烈渴望,似乎期待着那个男人不要收下张瑞元的支票,希望张家琪能够一直坚持自己的决定——

  不过,这干她什么事啊?张家琪与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心相爱,能爱多久与她何干?她反正只是张瑞元请来假扮他女儿的私家演员,总有一天工作会结束的。

  只是,她仍希望张家琪别轻易屈服,不是因为她想多扮演几天张家琪多赚点钱,而是因为——她渴望见到某个奇迹。

  奇迹?

  袁真澄蓦地回神,用力摇了摇头。

  真是无聊,她怎么会想起这些有的没的,她不是一向最实际的吗?该不会因为今天是某个特别的日子,她就莫名其妙地浪漫起来了?

  她再度用力摇头,将ELLE的蓝色背包甩上肩,“我走了。”

  她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拉开雕花大门,一蓬绽着淡淡香气的白色花朵倏然触碰她鼻尖。

  “什么啊?”她眨眨眼,好不容易才认清眼前是一大束娇美的姬百合,而隐在花束之后的,正是她这几天一直期望见到的男人。

  不,她才不期望见到他,她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约她见面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她质问他,刻意压下在乍见到他与白色姬百合时的喜悦。

  “送给你。”他把花束压向她怀里,若有深意地微笑,“姬百合,该是你最喜欢的花吧?”

  她被迫双手捧住重重的花束,“怎么今天不是派送花小弟来?”

  “你不想要我亲自送来吗?”

  “不敢当。”她心跳失速,玫瑰红唇却微微一撇,语音含着浓浓讽意,“黎副总裁忙得很,亲自送花来是小女子天大的荣幸。”

  “这是赞美还是讽刺?”那双黑眸闪着调皮的光芒,似乎不论是哪一种他都毫不在意。

  她不答话,眸光不争气地落向他依然解开两颗钮扣的胸膛。逭男人该不会曾做过职业模特儿吧?总是特别清楚该如何卖弄性感。

  袁真澄费尽所有自制力,才勉强收回视线,“你来做什么?”

  “带你出去。”他轻挑嘴角,一面协助她将花束搁在玄关旁的原木置物柜上,一面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

  “去哪儿?”

  “跟我来就是了。”他拖着她。

  袁真澄咬住唇,跌跌撞撞地随他匆忙的步伐离去,来不及抱怨,来不及抗议,只来得及回头望见张瑞元目送他们离去,神情满是欣慰。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在保时捷飙上阳明山好一阵子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害怕吗?”黎之鹏嘴角噙着笑意,饶有兴致地瞥了她微鬈的秀发一眼。

  不到一星期前,她的头发是挑染成红色的时髦叛逆,今天却又换了另一种新造型,乌黑的秀发直直垂落,在肩际形成一道大波浪,看来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气韵。

  “我怕什么?难不成你会卖了我?”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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