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季可蔷 > 失恋也要格调 | 上页 下页


  见她脸泛霞光,一扫之前的阴霾,他一怔。“什么?”

  “失恋也要格调,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她轻声道,一斛笑意止不住要从眼眸溢出。

  欧阳太闲先生,生平最恨人家对他说教的男人,安慰起人来,竟如此头头是道。

  “是又怎样?”察觉到她凝定在他身上的温柔眼波,他皱眉。

  “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厉害。”她眸光不移,锁定他,好甜好甜地微笑着。

  甜到他一阵莫名地窘迫,冷酷的面具裂开一道缝。

  “啊!”童羽裳发现了,整个人跳起来,跪在沙发上。“欧阳,你该不会是脸红了吧?”

  他一震,恼怒的火焰从眼中直喷出去。“你胡说什么?”

  “耶,脸红了,真的脸红了!”童羽裳开心地喊,藕臂一伸,不由分说地揽下他肩颈,拥在胸前。“好可爱,欧阳,你真的好可爱,姊姊好喜欢你!”她笑,玉手胡乱揉他的头,将欧阳有型有款的墨发给揉成了一团杂草。

  堂堂男子汉,岂能任她当绒毛玩偶戏弄,没两秒,欧阳太闲便挣脱了她,脸色铁青,深眸眯起。

  “童、羽、裳!”

  啊,糟糕,休火山又要让她给惹爆了。

  自知不妙,童羽裳连忙端正身子,玉手乖乖放在双膝上,眼眸低敛,成正坐姿态。

  “对不起。”她很规矩地道歉,祈祷对方能听出自己的真心诚意。

  “……”

  “你真的生气啦?”羽睫偷偷翘起,眸光往上窥视他。

  他站定不动,姿态僵硬如一尊雕像。

  “别生气了,我开玩笑的嘛。”她讨饶。

  “……”

  “欧阳?”

  沉默,像一尺长长的白绫,圈住童羽裳颈子。

  她顿时慌了,扬起脸。“喂,你说话啦。”

  他凝定她,许久,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名叫‘太闲’吗?”

  “为什么?”

  “我就是‘太闲’,才会跟你这种女人耗。早知道——”顿住。

  “早知道怎样?”她猜测着他话里未尽的余韵。“早知道就那时候别理我,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对吗?”

  他没答腔,给了她一记“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哎,怎么这样嘛!”她拉他衣袖。“你不觉得那是缘分吗?就因为那时候上天安排让我们相遇,今天我们才会成为一对好姊弟啊!你说对不?”

  “跟你说过几百遍了,我不是你弟。”他冷淡地驳回她亲昵的示好。

  她自顾自地微笑着,毫不介意他急着撇清与她的关系,正想说什么时,手机轻轻地唱出一段美妙的音乐。

  “糟糕,来催魂了!”童羽裳忙接起电话,果不其然,耳畔传来好姊妹庄晓梦略显不满的声波。

  “童童,你们俩还不上来,是在蘑菇什么啊?我们这边都已经生好火了,快把饮料拿上来啦,渴死了!”

  “好啦好啦,别急嘛,马上就上去了。”挂了手机后,童羽裳扬起眸,眼波才瞟过去,欧阳太闲便会意地点头。

  “知道了,我不会把你又失恋的消息泄漏出去的。”

  果真是知她者欧阳也。

  童羽裳唇一弯,跳下沙发。“那你帮我把冰箱里的鸡尾酒跟色拉拿出来吧,我们该到楼顶去了。”

  中秋夜,团圆夜。

  对童羽裳来说,今夜在楼顶上一同烤肉的好友等于就是她的家人。

  就算泰山崩于前,也是一派不疾不徐的沈静,最近谈恋爱谈得神经兮兮的庄晓梦,让晓梦又哭又笑的大男人墨未浓,以及对她而言,最最重要的、比真正的亲人还亲的干弟弟,欧阳太闲。

  沈静和庄晓梦是她在大学毕业那年,搬进淡水这栋公寓时认识的好姊妹兼好邻居,墨未浓是托姊妹之福,才勉强打进她亲友圈;至于欧阳嘛,从好久以前,就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中秋夜,烤肉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秋节对台湾人的意义不再是赏月吃月饼,而是家家户户围着炭烤炉,在琳琅满目的肉片及蔬菜上刷上烤肉酱,让那令人食指大动的好味道随风飘送,万家香。

  这晚,一群人偷偷溜上这栋号称台北风景最赞的单身公寓楼顶,远望月色掩映下的观音山,近看流光璀璨的淡水河,享受宜人景色之余,更不忘大快朵颐。

  大快朵颐也就罢了,有人自己的东西还吃不够,偏要去抢人家手上香喷喷、热腾腾的食物——

  “童童!你几岁啦?”庄晓梦痛骂抢食的童羽裳。“都快三十岁的女人了,还抢人家的东西吃!你简直比静那些安亲班的小鬼还幼稚!”

  “哎,只不过是一根玉米嘛,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比不上那么一点小东西吗?”

  “没错!”

  “咦?好冷淡!静,你来评评理,晓梦居然说我们的友情比不上玉米。”

  照例,两个女人吵架时,总要八风吹不动的沈静来说句公道话。

  照例,沈静只是在一旁抿着嘴笑,聪明地不介入纷争。

  “喂,欧阳。”见沈静保持中立,庄晓梦无法,只得转向正慢条斯理替铁架上的肉片刷烤肉酱的男人,试图把他拖下水。“你不觉得你这个姊姊很幼稚吗?”

  欧阳不语,自顾自烤他的肉。

  反倒是墨未浓忍不住插嘴。“说实在我一直很好奇,怎么你会认童童当干姊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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