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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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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雅。”他朗声唤着她的英文名字。 她回眸,迎向一张有着金发碧眼的欧洲脸孔。“吉尔。” “你好像很喜欢坐在这里。”吉尔的英文微微生硬,“不冷吗?” “还好。我穿得很暖。”她拉了拉高领毛料大衣。 “我以为东方人会很怕冷,你从台湾来的不是吗?那里是亚热带吧。” “嗯。” “白教授也是从台湾来的,我看他也穿得不多。” “他以前在这里念过书,可能习惯了吧。” “对啊,我差点忘了。”吉尔笑声爽朗。 罗恋辰听了,微笑望他。自从来到维也纳后,由于她与白谨言关系特殊,不少同学因此排挤她,只有这个阳光男孩,对她跟其他人完全没有分别,都是这么和善。 仿佛看出了她的思绪,吉尔停住笑声,深思地望住她。“芙蕾雅,你跟白教授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除了你,不肯指导别的学生弹琴?” 曾经被古典乐界誉为拥有一双“钢琴之手’的白谨言,虽然表明已不再公开演奏,在学院里也只负责教授作曲和音乐理论等科目,可仍有不少学琴的学生仰慕他的才华,一再央求他担任指导教授。 只是,除了两个表明要学作曲的学生外,对于学钢琴演奏的学生他一律拒收,唯一的例外,就是罗恋辰。 就是这样的例外,令她今日处境难堪。 “……我是他在台湾收的学生,你大概也听说了,如果不是他全力推荐,我未必有机会来这里念书。” “我知道。不过听说你参加考试的时候,表现还是很令院方满意的。”吉尔安慰她,“所以我不觉得你是靠关系才能进来的。我只是好奇,为什么白教授除了你,不肯指导别的学生弹琴?” 为什么啊? 罗恋辰思索着该编什么样的藉口。对其他同学讥诮的质问,她总是不予理会,但既然是吉尔问她,她不愿让他碰钉子。 “因为……嗯,因为他的手受过伤,现在没办法弹得跟以前一样好了。可是他那时已经答应收我当弟子了,所以不好反悔。” 这样的理由,吉尔应该可以接受吧。 果然,他点了点头。“我懂了。其实你可以跟同学们这样解释嘛,这样他们也不会误会你了。” 她不语,微微苦笑,伸手拢了拢被风吹敌的鬓发。 他看着她不自觉的举动,脸颊忽地一红。“真是……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因为我听说白教授特别照顾你,还以为你跟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呢。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啊。”说着,他紧张地摸了摸头发。 他在紧张什么? 罗恋辰新奇地看着他,不明白一个平素落落大方的男孩为何忽然有些扭捏。 “芙蕾雅,你——” “我怎样?” “你……你的名字真好听!”吉尔冲口而出,说完后脸颊涨得更红了,看得出他原本要说的不是这句话。 她有些迷惑,“我的名字?” “芙蕾雅——这名字是出自北欧神话的典故吧?” “北欧神话?” “嗯,你不知道吗?” 她摇头。 “那,你听过‘尼布龙根的指环’吗?” “华格纳的歌剧?” “没错,这出歌剧是取材自北欧神话的作品——”吉尔开始讲起了古老的北欧神话,从“尼布龙根的指环”到“诸神的黄昏”,再说到“芙蕾雅流浪记”。 罗恋辰向往地听着。 “……所以,芙蕾雅在神话里是负责掌管爱与美的女神?就跟维纳斯一样?” “嗯,她也是最美的女神。” 最美的?罗恋辰眨眨眼,忽然有些汗颜。 当初白老师在帮她取这名字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怎能把她跟北欧神话里的女神联想在一起? “这只是……胡乱取的而已啦。”她挥挥手,不好意思地辩解,“我其实一点也不美,根本跟这位女神八竿子打不着……”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美。”吉尔打断她。 她愕然。“什么?” “你弹琴的时候,很美、很有气质。”他语气认真,“我看过不少女孩弹琴,有很多也是东方女孩,可是她们都没有你弹琴时,那种既古典又梦幻、又有点神秘的感觉,就好像……你完全跟钢琴融为一体了一样。”说到此,他叹口气,十足仰慕地。 罗恋辰说不出话来。 吉尔瞥她一眼。“你对德国男孩印象怎样?”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又是一楞。“德国男孩?” 他的意思是指他自己吗? 从慕尼黑前来维也纳求学的吉尔,是个道道地地的德国男孩,拥有日耳曼民族的五官特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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