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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可以。”他眼神坚定,“我这学期修了三十二个学分,一定每一科都会过,而且学期平均要拿下系上的第一名。”

  “这样负担太大了吧?”据她所知,除了资工本科系和兽医系,他还修了几堂管理方面的课程,不会太吃力吗?

  “要跟我爸谈,就得要有筹码。如杲我修这么多课远能保持第一名,他应该就没有阻止我双修兽医系的理由了。”

  “如果你爸完全不听,就是不准你念兽医呢?”以他父亲蛮不讲理的程度看来,很有可能是这种结果。

  汪怀玮整张脸垮下,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凉神色,“我还是要说。三十二个学分都熬过来了,总不能卡在最后一关。”

  “那你打算怎么跟你爸说?”若非听他亲口说出,她不会相信眼前的他,是那个为了父亲的要求,连自己不喜欢练柔道都不曾说过的汪怀玮。

  他变了,终于敢为自己的梦想争取。而她欣赏他这样的转变。

  “除了保证我一定会接下公司之外,也没什么好讲的啊。”这也是唯一会让老爸满意的答案。他叹口气,“不过我真的越来越不想管公司的事了。”

  邢双芸静静听着。

  他续道:“可能是个性的问题吧。我比较喜欢平淡的生活,要我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去应酬,我觉得很浪费时间。虽然很多生意、人际关系是从饭桌上培养出来的,可是我宁愿把这些时间拿来陪伴家人,或者……陪伴我想陪的人。钱够用就好,不需要拚命去赚。”他将几个月来陪老爸应酬的心得一吐为快,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你一定觉得我很没志气吧?”

  “不,”她微笑,“我觉得当你的家人很幸福。”他缺少当一个企业家、总裁所需要的野心,却具备更多人性的温暖。

  他们两人的父亲都是工作狂,身为企业家第二代的儿女,却同样对庞大的家业感到不耐烦,想要呼吸属于自己的空气。

  不同的是,她有人可以接手她抛下的一切,可他却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担下来。

  “当……当我想陪伴的人也会很幸福。”他大胆地说出口,可惜声如蚊蚋,就连草丛里的虫呜恐怕都比他大声。但也没胆再说第二次,只能偷眼看向她沉吟的表情。她听到了吗?

  “……我很想帮你,但是这件事我若插手,只怕你爸会更加反对吧。”她思索半晌,歉然对他榣头,“抱歉,我帮不上忙。”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解决的。”看来她似乎没听到。汪怀玮松口氧,又有些失望。“管乐社练习结束了吗?我陪你回宿舍吧。”

  “我和学长要去吃消夜,晚点才会回去。”她微微勾唇。

  “喔。”她笑得很愉快,却没有邀他同去的意思,而练习厅内满满都是大二以上的学长们,看来确实是不缺他一个。汪怀玮涩然一笑,“那……我回去了。”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邢双芸身后紧握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只有她自己知道,拳握得有多紧!心跳得有多快,但她只敢把那句话当成他一时无心,当成一句偶然的感触,就是不敢当成……是他的真心露出了一角。

  为什么?

  怕失望,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最后换来更多的失落。

  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因为承受不了失去,所以宁可不要拥有。就算他的感情是真,她也不敢要,不敢求取呵。

  第七章

  “对了,双芸,”邢政德熟练地将车驶入车道,“你叔叔在问,你要不要去公司实习?”

  “我?”邢双芸微微诧异,“为何问我?有堂哥他们就够了吧?”

  “你年纪虽轻,好歹也是我女儿,‘拉斐尔’的继承权你也有一份,只要你想要,我会安排你和堂哥他们一起在公司实习。”

  “我才念大一,不会太早了吗?”

  “有能力的人就是有能力,年纪大小不是问题。”邢政德语气自豪。不是他偏心,比起弟弟那两个私立大学肄业的儿子,他女儿成材得多,头脑冷静,遇事决断明快,平时虽然寡言,必要的时候也能伶牙俐齿地应对,是绝佳的领导人才。

  车内沉默了几秒,“……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可以。”虽然可惜女儿志不在此,邢政德却也不勉强。“爸只是问问而已。你法律系念得也不错,将来想做什么,爸都会支持你。”

  “万一我选错了呢?”

  “你是我女儿,不会选错的。”一直默默在一旁看着,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女儿。

  女儿的成长他都看在眼中,青少年时期的叛逆,己被时间磨成眉间无棱无角的深沉,即使偶尔会闪过一抹嘲弄,也能控制为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不再外露成为冲动的举止。尤其在她上大学以后更形稳重,令他倍感欣慰。

  短短一句话,已包含了做父亲最深切的情感与骄傲,一瞬间她竟鼻头微酸,掩饰地伸手去推推睡在车后座的妹妹,“月月,到家啰。”

  邢问月揉揉眼睛坐起。

  抱着小女儿下了车,邢政德讶异地看着大女儿走出车库,却不是进屋,而是往对面邢家走去。“你要去哪儿?”

  “过去隔壁一下,有东西要给怀玮。”

  “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送你回宿舍呢。”

  “嗯。”父亲笑笑的眼神看得她发窘,匆匆走出车库。

  父亲始终认定她和汪怀玮之间有什么,她无法解释,只好顺其自然。反正只要心里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好了──若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好了。

  她暗暗咬牙,快步走向汪家的屋子,捏紧手中的票。票是旁人要她转交的,虽然极不愿意,还是答允会送到。

  若是无法令自己厌恶他的话,亲手将他推给别人,也是一种远离他的方法吧?

  可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越接近汪家的屋子,越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杀气,迫得人难以喘息。一向热闹的汪家今晚竟悄然无声,若非窗子透出光亮,她还以为汪家没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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