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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这四个字,像是拍案决定了一切。

  他不想等,是因为他很想赶快和她结婚吗?

  他这么这么这么这么这么的喜欢她吗?

  女性的自豪和害羞同时浮现,朱恩宥一直瞅着他看,想从他脸上看到她的猜测,但他那张扑克牌脸一定是已经维持了三十多年,严重定型,所以她没能挖掘出他太多表情。

  总是没有表情的男人,把笑容当成稀有品的男人,从一开始让她觉得很可怕难以亲近,到现在变得不再使她恐惧的男人……看着他,她无法挪开眼了,不是因为他长相英俊,而是他在她眼前无限放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独占,越来越特别,他没有改变,变的人是她,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一样。

  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要再矜持一点,拒绝他的求婚——明天怎么可以去公证呢?明天要上班,法院公证也不是说去就能去,还要事先申请登记,而且结婚的繁琐事项还那么多,不用几个月来做准备会办得一塌胡涂,光是订饭店就得在婚礼前半年处理好,婚纱呢?宴客呢?连提亲都还没呀……

  不对不对不对,还没手牵手去沙滩上玩玩你追我跑的追逐游戏,说结婚都太早了好不好!

  再让他追个几年,享受谈恋爱的酸甜苦辣,第一个情人节的巧克力滋味。有人说男人婚前婚后的态度落差很大,她都还不知道他婚前追女孩的模样是什么,马上就进入婚后,她亏大了嘛。

  所以,要拒绝,严词拒绝。

  一定要。

  严词拒绝怎么到后来只变成软软一句“好”?

  朱恩宥对于从自己嘴里冒出来这种回答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到公证结束的当天晚上,仍然不断想着这件事。

  躺在床上,右手高高举着,手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像颗最明亮的星辰。

  今天在范家吃晚饭时,范家老太爷及少爷小姐们听见她和范克谦结婚的事,范老太爷是开开心心叫老管家开香槟庆祝,要她马上喊他一声爷爷来过过干瘾,少爷小姐们则是一个比一个嘴巴张得更大,久久无法合拢。

  然后范老太爷嘟嘴向范克谦抗议没帮她办场盛大豪华的婚礼,他只淡淡说,他没打算用公证结婚来打发她,之后的宴客酒席一定会补办,他不想让耗费精神、时间的宴席拖累了结婚速度。

  这么急呀?范老太爷说这句话时,笑得眼都眯了。

  “真的结婚了呀……”她对着戒指说话,它不会回答她,却用折照出来的七彩光芒扎疼她的眼,告诉她,一切都是最真实不过的事。

  范克谦买了一套正式的白洋装给她,她就穿着那袭布料柔软轻薄的名牌洋装,和他上法院公证,他的穿着仍然是看起来好热的黑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她帮他戴上婚戒时紧张得差点忘了要呼吸……不,这不是她该觉得最紧张的事,她现在应该乖乖收拾一套睡衣和贴身衣物,再抱着枕头,搬到范克谦房里和他展开同床共枕的夫妻生活……

  这这这……她该怎么办才好呀呀呀呀……

  她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更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知道和去做是两码子事。范克谦的房里她去过一次,纯男性的摆设,把她摆进去整个感觉就不对,她会不会变成最碍眼的物品……好吧,她担心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做夫妻都会做的那档事……

  “呀呀呀呀——”她捉乱自己的短发,再埋进棉被里左右翻滚尖叫。

  打个手机给他,跟他说延个十天……不,一个月再搬过去好了。他会同意吗?他这么猴急,从交往到结婚都等不及了,哪可能在这种事上头拥有耐心?

  还是传简讯好了,传完之后马上把房门锁起来,这样他就进不来……

  用e-mail也可以……

  “你拿个睡衣枕头也要拿这么久吗?”

  范克谦的声音让朱恩宥双肩一僵,滚动的身势完全静止,在被单下没了声响。

  “……我今天可不可以继续睡我的房间?”来不及打手机传简讯开out-look,她只好躲在棉被的庇佑下将她想说的话嗫嚅吐出。

  没听到棉被外有动静,是他掉头走了吗?

  她悄悄探头,发现他还在,而且长臂一掀,扯掉棉被,露出她蜷缩的身躯,他爬上她的床,床面陷下一角,她的身体被猛然抱起,离开温暖的床。

  “唔哇——范……”

  “不可以。”他回答了她刚刚躲在棉被里的嗫嚅请求。

  “可是……可是我会怕呀……我我……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对!就是这句话,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和他进展到肉体关系,通常体贴的好男人听到女人这么说时,都会非常温柔贴心地安抚女性,甚至愿意将自己的欲望压在最底层,以女性的心情为优先考量——

  “这种事不需要心理准备。”反正再怎么准备都还是会紧张,省省吧。

  他是鬼!他是不体贴女性的鬼!

  “我我我我还没洗澡!”

  “我房里有专用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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