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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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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月并未走到泉水最深处,水约及腿肚,水面上裙擺,如清荷绽放。 她洗了许久,不顾双袖湿透,水痕被布料吸饱,衣裙濡开半透的渍迹。 水清见底,赤裸的脚掌,在水波冰清下,显得加倍莹白、纤巧。 勾陈的瞳色,染得更红。 曦月再三检视,确定洗涤干净后,牢捧着他的心,挪步向他走来。 水光、瀑雾、温热的日丝,在她身上交织,璀璨,米炫人的银晕。 “勾陈。” 她在他面前站定,掬捧掌间的心,递予他。 他定定凝视她,看她脸上淡且恬静的笑。 那种心满意足,那种失而复得,那种开心到……几乎快哭出来的表情。 他没有单单取走“心”,而是连带她的双手,一并握进大掌里,就看她的轻掬,将心,贴近胸臆。 融入,消失,她掌间的心,没入他体内,只剩手心平贴在他胸前,感受着,吸与吐,平稳的起伏。 她仔细盯紧他,生怕在他脸上看见一丝痛苦。 曦月屏息,轻声问道:“当初,你挖掉它,就是因为痛……如今,疼痛还在吗?” 勾陈没有松开手,依然紧紧按着熨在胸口的柔荑,不许她收回。 曦月能清楚感觉,掌心之下有力的心跳,怦咚、怦咚、怦咚……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说:“不痛了。” 因为疼痛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曦月眉宇一松,笑颜渐深,眼角泪光晶耀。 “但……” 他还有后话,这一个“但”字,把曦月的心又提了半天高。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紧张起来。 是与身体脱离太久? 抑或因狮蛮吃下,造成后遗? 还是……她方才洗涤,弄伤了它?! “但,好痒。” 她傻傻地重复他的话:“好……痒?” 不是痛,不是闷,而是……痒? “看着你,心,好痒。”勾陈笑出来,目光仍是红浓。 她听明白的同时,神情由挂忧转为辣红—— “这、这种时候了,你还……”她骂他也不是,噗嗤一笑也不是。 “从你站在水里,揉洗得那么诱惑,它,已经麻麻地痒了起来。” 心痒,最难耐。 “你这个人——不,你这只狐,实在是……满脑子……” 她直想抽回手,偏他捉得太牢,手掌又热、又烫,她真怕他想在这野外…… “勾陈,你别胡闹……我不要,绝对不在这儿跟你……” 话,一定要抢白了说,哪怕支支吾吾,也要表达坚定立场。 勾陈被她逗笑,她表情太认真、太严肃,却也太红,完全没有气势。 “我让你欠着先,回去再补给我。” 他还能加收利息,没有损失,很好商量的,呵呵。 她松口气:“好……” 说完,才有一惊,自己应允了什么呀…… 勾陈把她从水中拉起,弯身拧干她的湿裙。 能以法术烘干的事,非得亲自动手才有乐趣。 拧拧裙、摸摸小腿,欢乐无穷。 “真好,看你取回了心,我很替你开心,多年来,梗在心上的担忧,好似也全数散去了……” 曦月微微低头,看他细心之举,心好暖。 她继续道:“我一直很害怕,你舍心不要,万一真拿不回来,或是被狮蛮消化殆尽,该如何是好……现在,它回归你体内,无损无伤,你总算又再度完整了。” 勾陈哞一抬,两人目光交会,她微笑,他却是敛起笑,面容肃穆。 不疾不徐的嗓,字字好轻,不曾加重,说着:“不,让我完整的,是你,你才是我遗失的那颗心,重回我身边,我才圆满。” 这样的话,惹来曦月微颤,激动,感动,悸动,种种满溢心头。 她曾想,也许,他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爱她,若真如此,亦是她自己造成的,可他此刻的言语,令她所有的疑虑,烟消,云散。 “谢谢你……” 谢他仍愿爱她。 谢他仍愿让她爱他。 勾陈板起脸,依然俊、依然红艳好看,明摆着不甚满意: “什么‘谢谢你’?!我只接受‘我也爱你’,或是‘我让你今早的美梦,成真’这两种回应。” 除此之外,一律谢绝! “……”好吧,她仍处于感动之中,把前一句当真,至于后一句,暂且无视。 她真想问:你到底饿了多久? “我并非一时兴起,才说出那一番话——喂,不是上一句,是上上句!”光看她一脸淡鄙,就知道她误会了! 你才是我遗失的那颗心,重回我身边,我才圆满,这句才对! “哦。”若勾陈没补充,你当真认为他是在说淫……春梦那回事。 “我数百年不见你,拒绝你的消息,心想有你无你,也不过尔尔,没有多大差别,确实……” 勾陈不让她开口打断,继续说下去。 “确实看来是如此,不提你这个人,当你不存在,许久不闻‘曦月’两字,就像已从记忆中彻底剔除……” 勾陈向她枕去,腻在她肩上,似撒娇,似寻找一处依靠,能安然偎枕。 “一切,不过自欺欺人。若不存在、若已剔除,我勤跑冥府,去讨啥茶水喝?忘川水既不香,更不回甘,饮了,以为能忘,却半样都忘不掉。”他自嘲。 曦月轻抚他的发,以指为梳,顺溜于红丝之间。 她静静聆听,听他倾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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