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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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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当场和拿破仑玩起了捉迷藏,那战况之激烈,当真是追赶跑跳碰,惹得笼子里的猫狗也跟着叫个不停。拿破仑早已熟悉医院里的摆设,所以跑得特别顺心,时高时低,忽前忽后,像在逗弄他们两个万物之灵,玩了半小时还是拿它没办法。 可卿首先叫道:“不行了,我投降!” 殷柏升也喘着气,却鼓励她说:“别放弃,现在我们联手合击,慢慢走过去,你从左边,我从右边,它一时不知道要躲谁,就会迟疑一下,然后就被我们捉到啦!” 可卿点个头同意,两人便蹑手蹑脚逼近拿破仑,它左右张望,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就在这关键的一刻,终于被他们逮到了。 “呼,真不简单。”可卿看着怀中的小肥猫说。 柏升摸摸拿破仑的头,却是对着她微笑,谁能像她这样同他抓猫,这种女人不多了。 “约瑟芬呢?”她歪着头问。 “你怎么知道?”他更惊喜了。 “有拿破仑没有约瑟芬,就像有梁山伯没有祝英台一样,你绝对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他的心仿佛被她读出,那是种被了解、被肯定的感觉,人海茫茫中,要遇到同调的灵魂多下容易。 拍完拿破仑以后,他抱出约瑟芬,那是只纯白的母猫,优雅高傲,不像拿破仑一出笼就东奔西跑,反而沉静地孤芳自赏。 “拿破仑和约瑟芬一定要送给同一个主人哦!”可卿摸着约瑟芬说。 “相信我吧!我不是那种抓了一对蝴蝶来,把其中一只做成标本,让另一只独活在橱窗外的人。” “算你有良心!”不枉她再三原谅他,或许他不敢爱人也不能爱人,但他的心仍是温暖的。 接下来四个小时内,可卿拍了两卷底片,真正照相的时间并不长,反而是捉猫、捉狗的时候多,让两人都流了满身汗。 他看她一脸苍白,才想到她感冒应该还没好。“累不累?” “现在才问?我都快瘫了!”她一倒,坐在皮椅上。 “我帮你按摩。”他把小狗放回笼中,走到她身后。 “你行吗?怕被你谋杀了!”她吐了吐舌。 “相信我有这么难吗?”柏升两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按揉起来,力道不敢放得太重。她的骨架好细,皮肤好滑,似乎他用力一捏就要碎了,所以他尽量温和地按摩。 “会不会太用力?”他在她耳边问,看她的耳朵泛着红晕。 她摇摇头,闭上眼睛说:“刚刚好,很舒服。” 他简直是她所能想到最完美的男人,善良正直,爱猫爱狗,上次帮她暖手暖脚,现在还替她按摩,她想要不喜欢他都很难。 他们静了一会儿,沉浸在这亲昵的气氛里。她放松的表情让他想到很多情况,不知当她意乱情迷时,会是什么模样?也许她会脸红、会轻吟、会扭动、会咬唇……不过,那绝对不关他的事! 这么快就忘了昨晚犯下的错吗?他用力摇头,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出脑海。 “要送走那些猫狗,你不会舍不得吗?”她半眯着眼问他。 柏升喘口气,逼自己镇定下来。“我从小就爱捡小动物回家,长大了我就希望以自己的力量,让它们有一个家。现在虽然有了这片空间,但还是太拥挤了,对它们的健康和情绪都不好,就算再舍不得,还是要给它们找个更舒适的家。” 可卿拍拍他的手,说:“现在像你这种人不多了。” 被她这样一说,柏升像得到奖状的小学生般,内心浮现一股满足,混合着骄傲。但他随即克制住这种无谓的虚荣,问道:“那你的Dolly呢?” “它不是我捡来的,有一天我去倒垃圾,门没关好,回家时就发现床上躺着一只黑色的猫,还把我吓着了呢!后来它就赖在我家了,被我养得肥滋滋的,只负责和我玩耍。这样的黑猫奇缘,很不可思议吧!” “你不怕黑猫带来恶运?” “当然不怕啦,我自己才是扫把星呢!就怕Dolly被我连累了。” “这话什么意思?”他想起自己曾当她是大麻烦,不过现在完全不觉得了。 “你没发现自从你碰到我以后,生活都是一片灾难吗?因为我天生命苦,十五岁死了老爸,十八岁老妈改嫁,跌跌撞撞地活到现在,要说起我的诸多不幸遭遇,那足足可以写成一本书了。” 她现在不想回忆那些悲惨事迹,当他的大手在她身上发挥魔法,何必搞坏气氛?不如享受当下吧! “包括爱情?”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但他还是问了。 “喔,那可以写成另一本书。” 柏升沉思片刻。“你是个坚强的人。” “被逼出来的。”她双手一摆,无所谓地耸耸肩。 “有一天你的努力会得到成果的,也许你就像灰姑娘一样,先遭遇一些挫折,但还是会有美好的结局。”他诚心的这么希望,她值得被爱、被珍惜,那个男人必须很有福气才能拥有她。 “谢了,但我却不敢那样想。只要不要像美人鱼那样变成泡沫,抱着对王子的思念随波逐流,我就很开心了。” 柏升听了无言,他没有资格说任何话,他的心还卡在过去的某个片刻,无法前进无法跳开,甚至连爱人都不能。 “好了,别说这些无聊的话!我们来拍一张合照吧!”她故作精神抖擞状,跳起来调整镜头。 “我很少拍照,拍你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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