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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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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怪异态度引起了玉秋棠好奇,”抬眼和陌生女子打了个照面,她震惊的低呼出声。 “小姐,你要不要紧?你脸色好难看呀,”女子语气轻佻,一双凤眼挑衅的看向初华泛。“不过,既然你认识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名医,再怎么样也死不了。你说是不是啊,初十八?” 初华泛不署可否的笑笑,从头到尾没说话的打算。 美艳的女子感觉自讨没趣,随即款摆腰肢离去。 “她没死——” “你希望她死?这倒可以安排。”初华泛感兴趣的低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秋棠呐呐道,她突然转头道:“但那天,我明明看到她躺在你家客厅的地毯奄奄一息的,是我看错了吗?” 初华泛一个劲的笑。 她明显捞过界了,他的私生活何需向她一一说明。 这时,玉龙清捧着奖牌回来,他眉开眼笑的和初华泛握手。 “老弟,真不好意思!要你这个大忙人陪我女儿聊天。” 没料到父亲竟与他相识,玉秋棠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哪儿的话!刚才和她谈天,才知道我现今的住所与玉兄的公寓相隔不到几步。”初华活一改先前的狂态,起身恭迎玉龙清。 “那真是巧!”玉龙清开心的揽住他肩膀。“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老弟你?” “尽管说!如果办得到,在所不辞!” “是这样的,大会邀请我在这里多住几天,当他们这次散文奖项的评审。可是,秋棠她身体不好,我希望她能够先回家,能否请你顺道照顾她;如果你另外有事,当然不好麻烦你——” “无妨,我一样要回台中。”初华泛爽快的打断他的话。 “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秋棠昨天才发高烧,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搭飞机回去。玉龙清感激的说。 “再说下去就太见外了!”初华泛淡笑回应。 玉龙清又再次道谢,转身交代玉秋棠。 “丫头,爸爸后天才能回去。你跟初先生先回家,记得上飞机前要先吞颗药,知道吗.!” “爸爸,我同你一起。” 一听到父亲要把她托给初华泛,她不禁慌了。 “你今早才退烧,爸爸怕你撑不住;况且,爸爸有事要忙,你留在这里,我担心没人照顾你。听话,和初先生一起走,嗯?” 玉秋棠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才无奈的点点头。她压抑满腔的担忧,挥别了玉龙清,随着初华泛搭上往松山机场的计程车。 台北阴寒的天气,她总算体会到了。一整天阴雨不断,绵绵细雨使得空气中增添*分湿闷。 五点刚过,路上霓虹灯闪烁着特有的都会气息,人行道上匆忙行走的人群,来去匆匆。 身旁的初华泛不发一语的闭眼假寐,交抱的手腕现出淡淡的粉红色疤痕,触目惊心的淡色疤痕让右掌看来像是勉强接上的义肢……那条浅色的缝合线,怎么看都像极了以利刀割开的缝合痕迹。她心想着。 3 上了飞机,她的眼睛依然离不开他的手。她想问,却暗暗担心他会拒绝回答。 “小小姐,你打算偷看我多久?”推开杂志,初华泛头也不回的问。 “我不是在看你。”玉秋棠脸红的垂下头。 初华泛斜睨她,随后抬高右手。 “是呀——这回你感兴趣的是我的右手。” “呃……那疤痕是怎么来的?”既然他已挑明了说,她索性明目张胆的打量那纵横交错的十字状伤疤。 “这个嘛……”初华泛自顾自的微笑。“大概是十九岁时秋天的晚上,忽然觉得活得够本,随手翻出手术刀划了一刀。可惜啊!被个多事的人送到医院。他自以为是的救了我,却是大大毁了我的计画。” “自杀?!”这答案出乎她意料,她禁不住喊道。 “算是吧!”懒得长篇大论,他索性丢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玉秋棠坐直身体,埋在眼底的是无尽的失望与鄙夷。就算几十位医生曾断言她活不过二十岁,她也不曾想过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总觉得,她还有好多事还没完成,她的命不是她一个人的;她的生死牵动着家里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她是没资格也不愿伤害自己的身体。 可她却没想到,看来无病无痛的他会为了一个无聊至极的理由残害自己的身体。 “你真是不应该!”她声色俱厉的瞪视他。 她无端的忿怒令初华泛拧紧了眉头。“把话说清楚。” “死亡不能解决任何事,为了害怕的事而选择自杀,那是懦弱的行为!”她一口气说完,等所有的话都说出口后,她立刻别开脸,连看他一眼也不肯。 成打的女人对他的手腕感到好奇,其中不乏半挑逗的抚着伤痕,娇声娇气的投进怀里安慰他的妖娆女子。女人喜欢用母性光辉笼罩他的过往伤痛,老的、少的;她们关心的并非他的手,而是妄想藉此网罗他的心。 如今,玉秋棠的一番话出乎他料想外,他的错愕可想而知。 但他的反应也算快了,细致的五官霎时间回复原样,丝毫听不出情绪的语调流窜在二人之间。 “你说得很容易。我倒想问你,当一个人的情绪在极端悲喜中跳跃,快乐的时候有如身在天堂,颓丧的时候有如坠到地狱,同时有着爱人与杀人的欲望,想改变却非能力所及,只能祈求下辈子。你说,是你的话,你做何打算?” “不管好的坏的,它始终是我的感受。我不祈求自己改变,只能诚实面对内心善恶,诚心诚意的拥抱极端的情绪,选择与它们共存。”她想也不想的答。 她坚定的答案令他刮目相看,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他苦苦花费一年才悟出的道理,竟由一个看似天真无知的小女孩轻易说出。 或许是旁观者清。这短短的几句话,却整整恼了他一年,这对他来说确实不寻常;就算多么复杂难解的问题,他一样得以两三秒内看出症结,偏偏关乎自身的疑问却困守了整整他一年。 他无言的端详她的五官,她薄而细致的唇,两片胶着的唇畔,透着惨淡的粉红色调,这样唇色的人,微弱的生命拖不过十年光阴…… 他的嘴角泛出温柔微笑。 “药吃了没?” 她一愣,记起父亲临别前的交代,她急忙翻出药丸,正要吞下,初华泛却飞快截走。 初华泛拇指和食指一使劲,随即捏碎细小药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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