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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糟糕,伤口又裂开来了,怎么办?看样子你可得在床上多躺几天,哪儿也去不了了。”轻悠的口吻夹杂着他的残忍,伏衣隐藏不住噬血的本性。

  韩纱好生气、好生气,他怎么可以蛮不讲理,怎么可以……“你好……好过分,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怎么可以……”她怒急攻心地开口叱责他。

  “你怪我?”他不以为然地附在她的耳畔反驳道:“不能怪我,会受苦是因为你对我不忠心。”

  “我不忠?”她好委屈。“我没有对你不忠,我没有……呃!”

  她差点昏了过去。

  “无故决定离开,就是不忠!”

  她虚弱地道:“可是我已经把命还给了你,根本就不相欠呐!”她替他挡刀,一命还一命,他怎么可以不满足。

  “我没有答应过要一笔勾消。”他邪恶地道。

  “——”

  “好了,乖,别再动离开的念头不就行了,好好养伤,别再胡思乱想。”他取过药来,孝心翼翼且动佗温柔地把药数在她受伤的嘴唇上,又翻过她身子,将药粉倒在裂开的伤口中。

  原本僵硬的身子在他极为温柔的动作下渐渐松弛开来,满心满脑的愤懑也在他细心的呵护下而渐渐流失。

  韩纱原本就是个很容易原谅别人的女孩,在他细心的抚触下,终于昏昏然地睡了去……暂时忘了先前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折磨,沉醉在梦乡中。

  §第四章

  数个昼夜过去了,由于背伤,韩纱这些委来除了躺在床上以外哪儿也去不了。

  不过日常起居有侍女在旁照料,倒也不会麻烦,而且十分奇怪地,这几日来,她一直听到绵延不绝的悦耳曲调,不知道是谁在弹筝?弹出来的音律十分的美妙,而且琴声是不分昼夜地传送出来,完全不间断地,但因为好听,再加上可以安稳人心,韩纱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背上的伤口好不容易在今天得以愈合,至于伏衣,那日过后她再也没有见到他,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我要下床。”韩纱起身,不能再躺下去,否则骨头会懒掉。

  看顾她的侍女小圆立刻趋前扶她下床,并且再三打量她的脸色。“你确定自己的身子没问题了?”

  “没问题。”她保证道。

  小圆审视她红润的脸色,应该是无恙了,于是答应替她张罗衣衫,换上衣服。

  “韩姑娘稍坐一下,我去叫人泡壶热茶进来。”

  “不用了。”她不习惯被人服侍,连忙拒绝。“小圆,你不用招呼我,我只想到屋外走一走,可以吗?”

  小圆紧睇着她,深怕一个眨眼,韩纱就会像烟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子有交代,只要是韩姑娘的吩咐小圆都得照办,唯一的例外就是:你不可以踏出别业的范围外。”她像在朗诵般地念出规矩,不过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深怕有一丁点闪失,那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韩纱知道她的畏惧源于何处,也不想带给她麻烦。“你别怕我,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也不想害你被伏衣欺负呀!”

  她大胆地批评主子,小圆只敢把嘴巴抿得紧紧,不敢作声。

  “我想去琴房,你能带我去吗?”韩纱想瞧瞧这些天来是谁在抚筝?

  “好吧!”小图照办,带着韩纱离开云楼,沿着回廊前行,走过小楼与小楼间的拱门,朝着琴音所来的方向移步过去。

  一路所见,净是雕梁画楝,韩纱边走也被屋宇的雄伟格局给震慑转。伏衣家大业大,不得了哪……两人走了好半晌,终于走到殿阁前。

  大门是敞开着的,远远地便瞧见一名男子正在抚筝。韩纱好奇地愈走愈近,当走到门槛前,瞧见那位抚筝者的脸色十分的苍白难看,连嘴唇都泛出不正常的铁青色,再仔细一瞧,红色的血丝正不断地从他的唇角流下,连弹筝的手指也在流着血,把筝弦都染成鲜红色,不——不只如此,筝板上和地上都是一片一片的血渍。

  “天!”韩纱大惊失色,撩起裙摆就要进屋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姑娘——”小圆拦住她。“你别轻举妄动呀!”

  “小圆,你没瞧见那位公子正在吐血吗?还有他的脸色好难看,明明就是受伤了。”地挣开小圆,疾步进房,但才跨过门槛,就见抚筝者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呕……”男人一吐血,筝结顿时断裂,他整颗头无力地趴在筝面上,嘴角仍然不断地流出血来。

  “喂!”韩纱冲了进去,手足无措地顺拍他的背,着急问道:“你怎么啦?喂我去叫人,呀,你也在这里?”方才把全副注意力都投注在弹奏者身上,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伏衣也在常“快来帮帮忙呀,你没瞧见这位公子一直吐着血吗?”生命重要,她并没有想起先前与他的纠缠,急急唤他帮忙。

  伏衣端坐着,眼皮一瞬也不瞬,对于这样的景况视若无睹,始终维持着淡然。

  “你为什么不来帮忙?”他安若泰山,不动不移,韩纱又气又急。“大夫在哪儿?!大夫——”

  “姑、姑娘,你……呕……”弹筝者忽地抬首抓住韩纱。“你别、别管我……别……呕——”

  “你一直在吐血,我怎能不管你呢。”她看向伏衣,见他竟然还端起几上的茶杯闲适地凑在唇边饮啜。“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你怎么可以?”这也太无情了。

  “大胆!不许你对……对公子无礼。”受伤的男子居然还替伏衣训斥她。

  “你替他说话?”韩纱糊涂又不解,为什么有人会不顾自身的病体,替个无情的男子辩解。

  “你、你不懂……是我犯了过错,是我办事不力,有负公子的期许,合该受此教训,呕——”

  “你说受伤是应该的?”她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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