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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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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样。看看你这副模样,跟五岁长不大的小孩一模一样。” 李柔宽歪歪嘴,歪出一张苦瓜脸。“阿姨,你怎么跟我老——嗯,我妈一样那么唠叨了。”经过余建明这些年的“调教”,李柔宽虽然一直没变成她预想中的“淑女”,但至少不再那么流气,在她面前也会注意修辞语气。 坐在一边一直还没吭声的余维波笑说:“你妈一定很生气吧?” “何只生气,简直气疯了。”李柔宽移动冰袋压住太阳穴,很孬的呻吟一声。 “难怪她生气。”余维波弯身凑近她,凑到她鼻前,挨得那么近,好象要亲她。他用力嗅了嗅,说:“唔,你一身全是酒臭味。” “不要靠那么近啦!”李柔宽大掌一伸,将他的脸推开。“我头痛得要命,你靠这么近,让我觉得压力大,头更痛了。”边说边龇牙咧嘴,表示她所言非虚。 “这是惩罚,谁叫你胡乱喝酒。”余维波笑嘻嘻的敲敲她的头,显得很亲密。 她白白他,牙齿痛似嗯哼一声,说:“别敲我的头。” “你妈有说什么吗?”余建明一直没碰过李柔宽母亲。除了她忙,罗晓婵来看李柔宽都是来去匆匆。 “她哪用说的,她根本是用吼的。”李柔宽吐吐舌头。“我简直被骂惨了。还有我爸也是,也被骂得很惨,连陈叔都难逃一劫。” “活该要被骂。你爸也真是的,竟然让你喝那么多酒。” “其实我也才喝了几碗公而已。” “柔宽!”这样还叫做“而已”?“你喔,不是阿姨说你,你真该反省一下。” “知道啦。我妈足足念了我一天,还说要带我走,不让我跟着我爸。” “这怎么可以?!”余维波脱口叫起来,有些焦急。 李柔宽瞄他一眼,奇怪他比她还紧张。 “你爸怎么说?”余建明也相当关心。李金发没提,她还不知道这回事。 “我爸啊,连屁都不敢放一声。”李柔宽不小心说了句粗话。见余建明皱眉,赶紧收口。正经说:“我爸一向听我妈的,不敢跟她争辩。不过,这可跟我大大有关!我一定要抗争到底。我才不要跟我妈住。你不知道,阿姨,我妈规矩特别多,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动,我才不要傻傻的去受罪。”更别说那两个巫婆大姨小姨。 余维波被她说话时脸上鲜动的表情惹笑出来,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好象在怜惜。他们一直合得来,所以余建明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说: “你妈是关心你,为你好。你啊,实在太顽皮了。” 李柔宽嘟嘟嘴,说:“阿姨,我要真被我妈押走了,你也会舍不得对不对?” “你这孩子!”余建明笑起来。 “对了,阿涛呢?”终于,李柔宽想起余维涛。她挣扎坐起来,冰袋掉到沙发上,余维波捡起,挨过去体贴的帮她敷,冰在额头。 “阿涛出去了。” “出去了?”没良心的余维涛,居然跑出去而没有留下来安慰她。 “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跟朋友有约会,不回来吃午饭。” 李柔宽喜欢余维涛,余建明一直是知道的,但她一直当作她那是小女儿的幼稚爱,不能算数作准的。看!她跟老大阿波还不是那样的亲密!女人式的爱,是会分清楚的,不会这么含糊,所以余建明没有将此事看得很认真。 “什么朋友比我还伟大?”李柔宽不满的喃喃自语。 “我也不清楚。”余建明听见,说:“他这阵子老是往外跑,有时晚上还见他在讲电话。我想他大概是跟同学在讨论功课吧。阿涛的个性一直很认真,跟某个人相当不一样。”眼光瞟到余维波身上,意思非常明显。 “妈,你也别说得那么露骨好不好?”余维波放下冰块,顺手理理李柔宽额前紊乱的毛发,像是没奈何笑说:“我也是很用功的,非常正经的。” “你哪用功正经了?我看是做做样子给我看吧?要不,你房里那堆情书怎么解释?” 想当然耳是某人逼迫下的杰作。余维波慵散的目光睇向李柔宽,李柔宽赖皮的掉开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余维波作势咬牙,嗯哼一声说: “某个暴君仗势凌虐欺压百姓,现在还装作一副没事人样!” “我哪有!”李柔宽沉不住气。 “我有指名道姓吗?这可是你自己认罪的哦。”余维波得意的撇嘴。 “狡猾!”她嗔一声,抓起抱枕砸向他。 “又不是小孩了,还这么胡闹!”余建明笑着摇头。追究“情书”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她刚刚才说李柔宽是个“小孩”,现在又不是小孩了,完全是长辈的宠溺。她其实也明白老大虽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其实懂得自律,所以她也只是嘴巴说说,并不真的担心。 两个儿子,个性相差甚多,但都不会让她操心。有一点她不明白的是,李柔宽跟老大那么合得来,却一径追不苟言笑的老二。想着,她摇摇头,唉!小孩。 “你们两个别闹了。都快中午了,要吃什么?我去准备。”星期天许婶例假。余建明难得这时候还在家,自告奋勇。平常这时她多半到饭店巡视,自有李金发自动来张罗。但因为“高粱酒事件”,李金发在“反省”当中,不便过来,余建明难得下厨展身手。 “我看算了!我还是回家自己吃自己。”李柔宽拍拍屁股站起来,很不给面子。 “我也有点事要找李叔。”余维波也跟着起身。 “喂,你们两个!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余建明发威,强押下两个人。“全部给我乖乖坐下。母亲大人我马上就端出一桌让你们赞不绝口的丰盛料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斜眼歪嘴皱鼻,同样一张苦瓜脸。但还是乖乖坐下来,一副誓死入地狱的模样,认了的表情。 余建明满意的走进厨房后,李柔宽歪向余维波,小声说:“阿波,你们家还有胃药吧?” “嗯。胃乳、胃散,还有药锭,我全都有准备。” “那就好。”她这才放心。 “其实我妈手艺并不完全那么差劲的。”身为儿子,多少要维护自己的老妈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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