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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零霍然拉开两人的距离,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

  “再说一次。”

  “说什么?青蛙还是胃酸?”意映懒散地问,这和尚是禁不起打击还是耳背?

  欧阳零如聆听圣音般地吸收她字字句句的反讽,脸上的笑容开始扩大、再扩大,最后泛滥得不可收拾。

  这女人对他免疫!真的免疫!

  掩不住二十多年来心底第一次涌上的畅快感,他紧紧地搂住眼前不识货的女人,放声地痛快大笑。这世上终于有个女人对他不感兴趣,到底老天还是长了一只眼,迭他个少根筋的女人来证明自己没有白活四分之一个世纪,因此他的长相还算没有失败得太彻底。

  “有意恩,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不被我迷倒的女人。”欧阳零收拾好过度兴奋的情绪,紧瞅着她的眼睛说。

  “你何不直接说我是万中选一的大怪胎?”意映两眼微斜,赏他一记大白眼。

  “你也很懂我话里的意思嘛!”他邪魅地笑道,天生的桃花眼里带着激赏的光芒。

  “也许你很享受这个姿势,但我被你的‘一柱擎天’顶得实在很难受,劳烦先放手可以吗?”被他的重要部位硬顶了半天,意映不得不出声提醒,他的下半身似乎远比他的上半身还要来得兴奋。

  “哎哟,对你居然有反应?”他喜上眉梢的低首看去,双手还是没有放开她。被男男女女纠缠过太多年,他老早忘了自己对女人也会有性冲动这回事了。

  “我该说谢谢吗?”她咬着牙问。

  “我可以在床上试试你的谢法。”欧阳零低头以舌尖有技巧地轻轻划过她的锁骨,挑逗她脆弱的神经。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我心领了。”意映冷冷地回答,两掌一推,朝后退了几步,拒绝身体反应他而引发的阵阵酥麻感,还有手心传来的温热。

  “可是我很想报答你捡我回来的恩情,而身体力行是最快的途径,古人不也都提倡‘以身相许’?”欧阳零一步步地接近她,轻声细语地诱惑道。

  “论报答我不缺名目,你会有得忙的。”他的用处可大了。

  意映突然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连忙踱至床边拉起被单扔给他。“拿去,先遮丑。”

  “之前你不是没感觉?现在才玩矜持这套?”欧阳零拎着被单,眼神讥讽又带嘲笑。

  “我是没什么感觉,不过门口那个为你送衣服来的人恐怕就快缺氧窒息了。”她不在乎地指着房门。

  “喔?”欧阳零随着她的手势看去。

  “小……小姐?”对于室内的情景,碧玉捧着袈裟站在门口,俨然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欧阳零将被单往身后一扔,大方地走至碧玉面前,撩起长发扠着腰对她说:“阿弥陀佛,施主,欢迎参观指教。”

  一个活生生的裸男人!

  碧玉受不了这等香艳刺激的画面,两眼一翻,直直地朝后倒下,剧烈的撞击声回响在走廊上。

  意映走至他身边,与他一道看着倒在门口的女人,凉凉地开口,“你现在知道我的心脏有多强壮了吧?”

  第二章

  “映映,怎么这么没精神?昨晚又熬夜作画了?”沉重寂坐在饭桌一隅,关心地望着姗姗下楼的宝贝独生女。

  “嗯,等会儿我要去补眠。”意映搔搔后脑袋,精神不济地坐在他对面,满脑子想的都是拥有一张怪脸的欧阳零。

  “补多久?你今天不出门吗?”沉重寂接过碧玉送上来的西式早点,喝着咖啡。

  “碧玉,太阳下山再叫我起床。”意映姿势不雅地瘫坐在椅子上,揉着酸涩的眼睛吩咐道。

  “映映,不是爸爸爱催你,你个展的日子就快到了,会场那方面你总要出面去张罗一下,别整天闷在家里不办事。”沉重寂每天看着她懒散的模样,忍不住端起父亲的架子,温柔地劝导。

  “怕我的个展办不成功,会丢你的脸?”这话在一夜没睡的意映听来格外的刺痒,于是她睁开清亮的大眼看着他,语意不善地问。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人父母者当然希望子女成功嘛,爸爸是为你着想。”

  沉重寂急急地解释,他当然希望唯一的宝贝女儿纵横画坛、春风得意。

  “是啊,最好我的画能再多得几个奖,也好能多卖几幅,就更不会辱没你和妈咪的大名了。”她趴在桌上懒洋洋地玩着盘内的早餐,她这两个爱惜羽毛的父母担心的,应该是她在画坛的声誉会不会影响他们德高望重的名声吧?

  “一嘴铜臭,咱们艺术家追求的不是这个。”沉重寂清高地郑重声明,背后彷若有道圣洁的光环好不刺眼。

  “爹地,只喝露水肚子可会变成真空喔!现实点嘛,别净作白日梦,清高有个屁用?”意映故意泼他冷水。

  “映映……好歹咱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艺术工作者,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艺术气息?气质、气质,就算你是突变种,多少也能从我们身上熏陶到一些吧?”光环迅即被黑雾盖住,沉重寂垮着老脸欷嘘不已,这个古怪女儿真的是他生的吗?

  “咱们家哪个有气质?你成天拿着焊枪烧破铜烂铁,妈咪杵在泥巴堆里捏那些瓶瓶罐罐,而我每天都在颜料罐里打滚。一个像打铁的、一个像和泥巴的、一个则像掉到颜料桶的,你说,气质打哪儿来?”意映叉起一块炒蛋塞进嘴里。讲气质?沉家的血统里根本就没有这一点。

  “可以靠后天培养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文化工作者的身分。”沉重寂沮丧地低头安慰自己,他女儿还有药救。

  “同时也是不事生产者。除了会做这些杂工外,没一个有谋生技能,就连一只工蚁都比我们来得有存在价值。”她又像照妖镜般映出他们一家人的真面目。

  “映映……”沉重寂头垂得更低了,备受世人尊崇的雕塑家、陶艺家竟被她说成这般,唉!他的教育……失败。

  “爹地,你不待在你的废工厂焊铁,一大清早摆个苦瓜脸来我这里做什么?”意映对于亲爹脸上的失落是有看没有到,边吃边问。

  “我是因为碧玉昨晚打电话给我,却又没说清楚是什么事,所以今天特地过来问清楚……咦?碧玉,你头上怎么有颗肿瘤?”沉重寂讶然地看着呆立在一旁、脑袋瓜红肿一大块的碧玉,她的脸色青自得可以出去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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