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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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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边拍抚着入睡的他,边调整好自己的姿势。 不期然地,她的水眸瞥见上方当年南内娘娘命工匠,在花板上细心雕出的图形,那些娘娘对圣上道不出口,只能藉这小地方表达的爱意。 朵朵纠缠旋绕的菟丝花与女萝草,在夏日午后的阳光反射的潋影下,看来似乎纠缠得……很美丽。 啾啾鸟呜划破清晨的宁静。 此刻,朝阳还未东升而起,四处都还弥漫在一片缭绕的白雾里,蓄储了多日来旅途疲惫的凤楼,在睡榻上伸展着身躯,转过螓首埋在枕头里隔绝鸟儿嘹亮的清唱声,试图再贪图片刻的好梦。 但身躯上沉甸甸的不明物体,令她翻不动身子,呼吸也因此有些困难。 她努力掀开有如千金重的眼皮,映入她眼底的,不是榻旁粉白的纱帐,而是霍鞑放在她胸前的头颅。 又是这家伙……凤楼不支地抚额告饶,总觉得他缠功的火候,在一个多月不见后好像又更上一层楼了。 昨日从她回来后,他就日里夜里都缠着她不放,现在又一大清早的出现在她房里并趴在她身上,而她,甚至连眼睛都还没睁开。 “起来。”她绵软无力的手掌推着他的肩头,想把他赶下床后能再好好睡一场。 霍鞑睡意浓浓地在嘴边咕哝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转首把脸埋在她颈窝间,环抱着她腰肢的手臂也更加将她环紧。 有律的灼热气息窜进她的耳底,瞬间将她脑海里的睡虫驱逐出境,并让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活络了起来。 “你快把我压扁了……”她喘不过气地抗议。 霍鞑微微掀开眼皮,而后又垂下眼皮在她颈间找个更舒适的位置,继续去找他的周公好友。 “霍鞑,你知道我的圣折放在哪里吗?”她语气好轻好柔地在他耳边问。 多年来总是一听到圣折,就像是见着猫儿的耗子霍鞑,在她一开口后,没睡醒的他便连连自她身上弹跳起来,一脸睡眼惺忪地揉着眼。 “发生什么事?”他不明所以地左顾右看,“天塌了?地垮了?还是我不知不觉中又犯了哪一条大罪给你参?”好端端的,他睡着睡着,怎么会梦到什么圣折? 凤楼没好气地把自已被他压得麻痹的双脚,自他的大腿下拯救出来,再把他推离一段距离。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昨夜她入睡时,她分明已经把他拖回他的寝殿去了,他又是怎么溜过来的? “睡习惯了嘛。”他皱皱鼻子。 “下去。”她伸手拍拍床榻,说明地头的主人是谁。 “我想念你嘛。”霍鞑睡意蒙陇地咧出一抹单纯的笑,说着说着又窝回她的身边。 “别又睡在我身上……”呼吸困难的凤楼完全放弃再度入眠,推推拉拉了老半天后,才成功地自他的身下钻出来。 怀抱里空空荡荡的霍鞑,在抱起来清凉无比的她一离开后,也失去了睡意,他慢条斯理地在床上坐起,伸展着身子打着呵欠。 破晓的朝阳穿过窗棂,金黄色的光泽洒落在他的身躯,上半身张扬的纠结肌理,透过在他移动的时候造成的光影,肌肉的明暗层次显得格外分明,他那乌黑柔软的发,正随意地披拢在他的身侧……凤楼有种想流鼻血的冲动。 正准备下榻去盥洗的她,在不意瞥向他慵懒迷人的模样后,忽地觉得有股热气窜上她的喉际,令她忍不住轻咽唾沫。 真是奇怪,他这副模样她也不知看过多少回了,虽然看了那么多次她都没长针眼,但她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怎么这次在看向他时,她会有种莫名的古怪感? 啊,是那双眼睛,是他半眯着眼要睡不睡、要醒不醒的眼眸。 她从没有好好的看过他的睡眼,当他用那涣散迷蒙的眼斜睐着旁人时,那性感的样子,不需要刻意撩弄,即散放着百份之百的勾引力,彷佛正无声地对她诉说着……“来吧,宝贝,忍太久是有碍身心健康的。”想象的情境忽地演变为现实,戳破幻想化为声音来到她的耳边。 一盆杀风景的冷水,哗啦啦地浇醒凤楼,当下让她再清醒不过。 “记得,若是有需要就招呼一声,千万别跟我客气,我随时欢迎你扑上来。”霍鞑姿态撩人地朝她敞开双臂,并奉赠了几记飞吻给她。 凤楼发誓,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和他人生的意义,绝对是以粉碎她的冰块脸看她冒火为乐。 她略过他荤素不忌的话语,明智地选择不在一日之计就乌他大动肝火。今儿个有一整天的时间她还得跟他耗在一起,常为他火气这么大,她会很快就因他而提早衰老遍生华发。 “该起来了,别赖着。”她挥着玉手赶他下床。 “我想问你……”霍鞑握住她驱赶的柔荑,将她拉至身边坐下。 “问什么?恍看他的表情挺清醒的,她没有太过挣扎。 “你会拖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因为想念京兆所以不想回南蛮?”他眼眸清晰地望进她的眸子里。 凤楼顿了好一会,在他的眼瞳下偏过芳颊。 “不是。”有时她会觉得,与其看他清醒时太过能看穿他人的眼眸,她宁愿选择看他昏茫不清时的双眼。 “别撒谎。”他伸指弹弹她的俏鼻,坐在她的身后拥着她,“都八年了,你当真一点也不想回家?” 她感叹地垂下蛲首,“想当然会想,但就算是留在那里……也已经人事全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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