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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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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楝,华服美食。”玉笋般的指尖在房内四处游移着,“全都是银子堆出来的东西。” “长渊侯原本就是个富官。”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了。 “错!”沁悠用力地摇首更正他的错误,“为官的哪会富有?真正当官的是该穷得连片棺材板都买不起,能在官场上捞到半两银子的人,只有贪官!” 律滔张大了嘴看着义愤填膺的她。 她的廉洁感这么强烈?怪不得她和啸月夫人无法加入三内,她们根本就不能适应朝中的体制,和官场上的手段与生存法则。 “喔,我还忘了一点。”她慢吞吞地回过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上下发毛。 他边搓着手边问:“哪一点?”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也是个污吏,而且还是污吏的顶上头子。”沁悠语带尖酸地讽进他的骨子里,把他当成今夜的出气筒。 律滔当场被呛岔得说不出话来。 她拍拍玉掌,“不错,贪官配污吏,刚好。” “我可没污过朝廷半两银子。”顺过气的律滔振振有辞的向她表达抗议,“我所有的月俸都是朝廷按照我的王位给付的!” “你敢说你握人把柄时从没乘机勒索过?”她阴险一笑,立即把他的气势给压下去。 律滔屏着气息与她大眼瞪小眼,但不过多久,他在她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承认。 “我有……”叫他在这种眼神下说谎,他办不到。 “污吏。”她顺理成章地把那顶大帽子戴至他的头上。 他挫败地抹抹脸,“别用你苛刻的标准太苛求我了,如果朝中每个人当真半点贪念也没有,那就不叫官,那叫圣人。”他敢打赌,他父皇也绝对不是个圣人。 沁悠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不能否认他说的没有错,这世上,真没有那种她所希望的官吏,在朝政中打滚的人,莫不是想求飞黄腾达,就是想求富贵一世,真正想为国家做事的人,反倒数不出几个来。 她气馁地坐在小椅上,反反复覆地看着自己一双洁白的小手。 “所以我才说我不要跟你一块下去膛浑水。”想叫她加入东内?加入那个你贪我、我坑你的大圈子一块大耍心机?她怎么想就怎么觉得到不起自己读过的圣贤书。 “你以为你是屈原再世?”律滔拉来小椅坐在她的身畔,一手抬起她的小脸问。 她很无奈地看着他,“我想举世皆浊我独清不行吗?”至少她在后世不会留个骂名。 “别太抬举你自己。”他将她纳入怀里柔柔地拍抚着她的背脊,“其实,沧浪污你,你也污沧浪。” “哪有——”她忙着想反驳,他却一指按住她的唇。 “日后你就会明白了。”或许她还不明白,只要与朝中人有所牵扯,所有的理想、希望,都将在岁月和环境中逐渐失去。 累了一整日的沁悠,实在是无法拒绝他一身暖烘烘的体温,也无力再去与他争辩。 她爱困地揉揉眼,“你把手谕送到舒河那里去了吗?” “送去了,也派人放出风声了。”现在就换他看舒河要怎么去解决那个大麻烦。 “那好,我终于可以睡一场安稳的觉了。”她揉揉酸涩的颈子站起身来,在打算更衣就寝时,却看他也跟着她站起来,动作比她还快地解起衣衫。 在律滔把外衫脱去前,沁悠飞快地两手拉拢他的衣衫。 “你在做什么?”红霞不争气地布满了她的小脸,融化了她先前的冷若冰霜。 “准备睡觉啊。”他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跟我一起?”她小心地求证睡觉的人数。 “有什么不对吗?”他环首看看四周,还是觉得自己没走错地方。 “来。”沁悠漾着甜甜的笑意,语气好轻好柔地扬着手问:“告诉我,这个叫什么?” “手掌。”他的目光贪婪地滑过那双洁白似若无骨的柔荑。 “这个又叫什么?”沁凉的指尖缓缓移至他的面颊。 “脸颊。”他偏过脸颊偷吻她的手心一口。 她高高扬起手来,“当这两者合一时又叫什么?” “巴掌。”律滔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要我甩你几个巴掌吗?”甜美惑人的笑意转瞬间全部撤走,不留情的逐客令直朝他扫去。 “我们是未婚夫妻。”他清清嗓子,说得很义正词严,脸上的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对,未婚。”她笑眯眯地点头同意。 “先暖身实习一下不好吗?”何必那么僵持在那无所谓的名分上呢? “不好。”纤纤素指遥指逐客大门。 “我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他还是很有挑战的欲望,伸手拉近她的腰肢,低首朝她拋了个媚眼。 “你在这里我才更危险!”沁悠忙不迭地以两手捂住他往下挪移准备偷香的唇。 律滔笑意盈然地将她揽在怀里,低首轻掬她发际的幽香之际,他低沉的嗓音也徘徊在她的耳畔。 “答应我,从明日起,别再摆那种脸色给他们看了,偶尔,你也要懂得如何做人。”出门在外可不比在自己的地头上,她再这样,迟早会惹出事来。 沁悠在他的怀里怔住,“你要我跟你一样虚伪?” “在官场上,虚伪是必要的。”他深深凝视着她,略带粗糙的大掌滑过她的粉颊,“但在你面前,我不虚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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