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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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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问在他的怀中愕然地瞪大眼眸,好半晌,她没有作声也没有动,直至滕玉两手捧起她的面颊时,她才赫然看见自己那颗遗忘在心上的泪。 幸福是什么模样? 她记得,她的回答是,他的笑,定和幸福一样。 而他给她的回答呢? 他的眼神告诉她,那是一往情深,不带任何疑问的沉迷。 眼睁睁地看着就这般打开了她的心扉,登堂人室,而那听得再清楚不过的情真意切,有若呈堂证供,令人无法回避也无从抵赖,只能任情字的甜美重量,一字一字地加诸在媳的身上,让她觉得就算是耽溺缠绵也好、不顾一切也罢,她只想要留住这句话。 岁月过后再回过头来时,还能剩下些什么?万物里,不存在着没有不可摧折,但幸福的记忆却可以。 “有句话,我一直很想亲口对你说,就算这可能只是一场难以达成的梦,我还是要告诉你。”滕玉捧起她的脸庞,虔心地对着她的眼泪诉说:“无论如何,我会好好的珍惜你,我不想贪图你些什么,只要你能待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那就够了。” 或许,爱情就只是个谷底充满锐刺的深渊,静静地等待着遍体鳞伤的人们、前仆后继地,从这个方向再次坠向另一个方向。虽说次次坠落的方向都不!司,但得到的结果,却总是相同的,因为人们总是用血肉之躯相爱,因此再如何流血受伤,本就是理所当然。 他曾经输过一次,伤得很深,恨得更重,原本他以为痊愈无望,只是上天给了他再来一回的机会,因此,即使他仍将会鲜血淋漓.他还是愿意赌。 因他想……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掌心里,尽情地呵护她,再也不让她接受外界的风雨。 因他希望……那双美丽的眼眸,除了收藏伤心之外,亦能储藏快乐,当时光的轨迹走过后,他渴盼能在她的面上,瞧见幸福的笑意。以及她安睡的模样。 月光映过窗棂,一格一格莹莹的银光,匀匀地洒在他俩的身上,过了许久,子问颤抖着双手,难以自禁地将他拥紧,他低首拭去布满了她面上的泪痕,看着她的一头秀发态意披散在他俩之间就像是发泉,月光悄悄定过她的面庞,将万般风情、美丽妖娆,揉成一团难解的情结。 他在她的额上印下深深的一吻,再张开双手,用胸膛全心去感觉深嵌进他怀中的小小身躯,隐隐约约中,他感觉胸口里长久以来的孤寂与空旷,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个终可落脚的归处。 或许,他也只是蛛网上的一只飞蛾而已,而她则是那苦心孤诣的蜘蛛,令人忍不住想避之却又想被她食之。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因当他像这般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当她浓密的长发覆盖子他俩一如张令人着迷的情网,当她主宰着片刻的温馨,他知道,哪怕就算是只飞蛾,他也愿意。 也愿意…… 朗朗晴日下,湛蓝的海水摇曳成一片明灿的潋滥,这座位于神界尽处的仙海,囚地遥且无众岛,也无神往来,故向来一直是这般独自的美丽与孤寂,而在仙海的海之央,有座占地不大的孤岛。名为孤山,山丘上遍植终年盛绽的桃树,每当风儿一吹,整座孤山就像是吹起了漫天粉雪,办办的落花纷缀在湛蓝的海面上,举目看去,无限春光尽是烂漫。 只是孤山虽美,却无神敢冒生命之险踏上此岛,因在这座有若世外桃源的美丽岛屿上,所居住的,正是那一双足以毁灭六界的神之器。 乘着风势而来的无冕,以势如破竹之势,先是在仙海之外轻易地甩开了奉天帝之命参加竞逐神之器的众武将神,来到了仙海之上时,再一举打败三界之内也有意参与这场斗宴的对手,可当他一脚踏上孤山之时,他万没想到,在天帝解开了置于仙海的结界之后,拔得头筹踏上孤山的,竟另有其人。 事前他原以为已是十拿九稳,绝不会出现在此与他竞争的子问,早已站在远处的桃林里,状似恭候他的大驾。 她居然……没死? 那只收留她的鬼辈,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她苟延残喘至今?还有,她先前不是把话说得挺好听的吗?什么斗神之位非他莫属?若真是如此,她没事还来这凑什么热闹? “很讶异我会出现在这吗?”能够看到他那张出乎意外的脸,也不枉她夜半即来到仙海之外,使出她几乎不曾用过的佛法入侵天帝的结界了。 “我只讶异你居然还活着。”无冕不屑地撇过脸,两眼不疾不徐地搜索着四下,“刀灵与剑灵呢?” 她搔搔发,“我叫他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去了。”虽然她在一登岛后就向那两位神色不善的男女清楚说明了来意,只是她还是不认为,那个满面杀意的剑灵,真会听从她的建议。 “躲?”他听得两眉直朝眉心靠拢,没好气地问:“你究竟还想不想得到神之器?”大费周章踏上这座孤山的,哪个不想获得那至高无上的力量?就只有她这个客居神界的怪胎老是对常态反其道而行。 “老实说,不想。”难得在他面前坦诚的她点点头,也不管他的脸上是否又再次冰霜覆面。 “你来这儿的目的,就只是为阻止我?”无冕挑了眉峰,看向她的眼神盛着十足十的猖狂。 “你的面子没那么大。”她一把浇熄他老是过剩的自尊心,“我想阻止的,是任何一个想得到神之器的众生。” 压根就不讶异她会这么说的无冕,沉吟了一会儿,以指轻点着面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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