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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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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旁听的兰总管,面上完美的笑容已抽搐得有变形的趋势,春嬷嬷则是又开始在拧帕子,那表情似是想把帕子当成某人塞进嘴里再啃两下。 “罢罢罢……”纪非告饶地抚着额,摇摇螓首后去翻出几张地图,“总归一句,你这神仙就是不能闲着,我看你还是多做点正事,帮我再多跑几座山探探脉吧。” “这是?”皇甫迟注意到她在其中一张地图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是墨国的矿脉分布图,也是日后的财源。”她摊开那张图往上头拍了拍,“国家穷,百姓就穷,无论要做任何大事都得先有钱,光凭空口白话却不做事,是填不了嘴管不饱的。” 皇甫迟没想到她探脉的原因是为了日后挖矿,他原以为她这是女孩子家只是喜欢那些闪亮亮的石头而已。 她神色一敛,“觉不觉得我在利用你?” “不,你替我省了不少事。”生性比她更实际的皇甫迟对她摇了摇头。 “省事?” “至少日后我知道该怎么安顿怎么打发那些灾民了。”她要办事也总得要有人手吧?他手边什么不多,年年天灾人祸下来,出产的灾民特别多。 听了他的话,纪非心上那一道绷紧的弦,霎时松了,原本深怀着罪恶感的她,还打算着该怎么对他解释,可他就只轻松的一句省事,就让她深深埋压在心上的罪恶感消失得无影无影踪,许久没笑的她,为此不禁再次绽出笑靥。 皇甫迟抬起一手抚着她的脸,“很好看。” “什么?” “你的笑,笑起来好看。”打从那个纪良死后,她就没再这么笑过了。 她面上的笑意更盛,“成,你陪我吧。” “陪你?” “陪我一块儿笑,一个人笑太寂寞了。”她兴高采烈地看着他没有别样表情的俊容,“你这张老是结冰不化的冰山脸,偶尔换副模样也挺不错的,你说是不?” 见她难得这么开心,皇甫迟没多想,马上就按她的话照办,只不过…… 几千年来也没笑过一两回的他,才不熟练地微扬起嘴角让她开了眼界一会儿,就听见站在窗外偷窥的春嬷嬷直嚷嚷。 “小姐,我出门去收收惊!” “……”呃,有必要这样踩场子不赏面吗? 皇甫迟扭过头,“不笑了。” “别这样……”纪非讨好地拘着他的手把他拉回来,“春姨就是一时没习惯嘛,日后让她多练练胆子就成。”说实话,方才他那笑……是怪碜人的。 神仙大人不吃这套,“少哄我。” “没哄没哄,说真格的呢……”她陪着笑脸不断保证,还不忘对一旁看戏的兰总管投以求救的眼神。 兰总管在皇甫迟的眼也跟扫过来时,连忙抖落周身寒气,诚诚恳恳地道。“小姐说的是,这看啊看的,看久了也就习惯了,因此神仙大人切莫介怀。”改明儿个他要问问春嬷嬷是上哪家寺庙收惊的才行。 可春嬷嬷虽是如兰总管所言,看是看惯了,但她去邻山收惊,这收呀收的,也渐渐收习惯了…… 这让好不容易才露出笑脸来的皇甫迟,脸上又再次阴了天,任凭纪非与兰总管再怎么哄骗讨好,她难再让貌美的神仙大人一展笑颜,照旧日日脸上布了暴风雪来招呼他们,只有偶尔在他心情极佳时,这才肯施舍他们这些凡人一会儿阳光,照耀这片被他冰封许久的大地。 受不了皇甫迟面上老是这样时阴时睛,纪非也叨念了春嬷嬷几回,可春嬷嬷她不知是吃错了哪门子药,对邻山的那座小庙反而愈走愈勤。因此在这日,一早就处理完书案上累积的政务后,纪非就顶着外头猛烈的艳阳,拉着皇甫迟一块儿去邻山探探深受春嬷嬷青睐的邻居。 “都端午了,你还捂得这么实?”走绿荫浓郁的山间小道上,纪非边拭着额际溜下的汗水,边看皇甫迟那一身四季不变的打扮。 “不热。” 她摸摸他的手,“也是,瞧你这手凉的。” 握着她软嫩的小手踩在一地杂草蔓生的山道上,皇甫迟的心情似是好了些,一路跟在后头的兰总管见状才想出声说个两句,后脑勺像长了眼的皇甫迟已转过头来横他一眼,当下让他未出口的规劝,全都按原路咕噜噜滚回肚子里去。 邻山山脚下,一间古老破旧的小庙宇俨然在望,本还漫不经心走着皇甫迟,倏然握紧了纪非的手,一把将她拖至身后。 “皇甫?” 飞快屈指算出对方来历后,皇甫迟缓了缓面上森冷的神色,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我在这等,你进去吧。” “可是……”纪非还是觉得他有些古怪,可没等她把话说完,一句脆生生的问话已自她身后传来。 “姊姊,你是来找春姨的吗?” 她回过头,在小庙残破的木门边,站着名脑袋光溜溜的小孩,看上去约莫六七岁。 “你是……小百草?”据春嬷嬷所说,这座小庙里就住了一大一小的两名和尚而已,老的叫去雁大师,小的则是老和尚今年新收的弟子,叫百草。 “嗯。”因缺了两颗门牙的关系,小百草笑起来有点害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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