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楼雨晴 > 宁为卿狂 | 上页 下页 |
十七 |
|
是羞愧,还是被抛弃的委屈,她分不出来,就是伤心得想哭,泪水一颗又一颗,收不住的掉。 无声的哭泣,致命地穿透了他的心,早已不堪一击的理智全然溃决,莫冷霄搂回她,深深地、不顾一切地吻上柔唇。 她的泪,始终都是他受不起的伤,她一哭,他就什么都乱了,乱了呵! 云求悔怔然,止了泪,望住他。 这──就是吻吗?从未与人如此亲密,心与心贴得好近,狂跳着,凌乱无章,几乎融合为一,分不清是她还是他的。 他的吻,并不激狂,只是深刻地与她体息缠绵,似在倾泻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情绪,强烈得震颤了她的心扉── 是什么呢?让他痛得刻骨、痛得萦怀,却又痛得心甘情愿──她不懂。 * * * 悄寂深夜── 一坛酒狠狠往喉里灌,疯狂地饮,也希望自己疯狂地醉,醉到什么都不能想! 偏偏,无论怎么灌,意识依然清楚,他从没有一刻这么恨自己惊人的好酒量! “庄主──”这种喝法太恐怖,韩刚忧心地阻止。 “走开!”他狂声斥喝。怎么不醉?他为什么还不醉? 再不醉,他真的会想起吻她的情境啊! 在那之后,他心乱地夺门而出,没有勇气看她一眼。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敢去猜测她会如何看待他,那都无所谓了,因为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宁儿很少哭的,她外表柔弱,内心其实坚毅无比。多年病痛的折磨,她都不曾因此而掉过一滴泪,也因此,一见她哭泣,他就无法思考了,在那样的情况下,长年压抑到了临界点,他放纵了自己的渴望,吻她,止泪。 好糟的藉口,他唾弃自己! “又是为了小姐吗?庄主,再这样下去,你会逼死自己的!”韩刚看不过去,甘冒大不韪地顶撞他。 “你不懂!”他推开韩刚,一拳重重捶向桌面。“我吻了她!你知道吗?我还是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洒脱,每天看着她,却要不断压抑着,不能碰她、不能有非分之想……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其实我一直都不想把她拱手让人,其实……我比谁都想要她……我放不开……” “那就要了她啊!”追随庄主多年,韩刚很清楚,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为何不敢放手争取,只晓得苦了自己?他未必要不到啊! “我怎能要?像我这样满身罪孽的人,怎能拿我的污秽,去亵渎她的纯净无瑕?” “庄主哪里污秽了?你爱她比谁都久、比谁都深,你甚至连命都可以给她,还有谁比你更有资格得到她?” “韩刚!你明知道,我──”他痛苦地抱着头,逸出声来。“我杀了自己的父亲啊!给我生命,育我成人的父亲……宁儿如果知道……不,她的心太纯善无垢,她不能接受的……” “那也是为了她!她的纯善无垢,是你推自己下地狱去换来的!否则,早在你那个变态父亲想染指她的时候,她就算不死也疯了!她有什么资格鄙弃你为她而染上的血腥阴晦?”是的,韩刚什么都知道,这一家子的恩怨纠葛,他知之甚详。 当年差点饿死街头的时候,是莫冷霄助了他,从此,他便忠心追随,将一条命奉献给他。 那年,云求悔愈长大,愈是出落得娉婷绝美,最要命的是,她美得像极了生母,也就是莫无争爱得发狂,却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这引起了莫无争病态的欲望,将满腔爱意,移情到云求悔的身上。莫冷霄机警地察觉到父亲看待小妹的眼神不对劲,暗中偷看父亲的手札,震惊地恍悟了一切。 他试图劝过的,但都没用,压抑了一辈子的爱早已成狂,在云求悔葵水初来时,也将莫无争噬血的掠夺欲望撩至顶点。 在撞见父亲偷窥云求悔入浴那一刻,他便知道,一场憾恨悲剧将会活生生在他眼前上演,他无法眼睁睁看着一路呵疼着长大的小妹被毁掉。 于是,他选择了这条路,那一夜,韩刚也是帮凶,茶里的化功散就是他弄来的,否则以他当时的武学修为,根本不是父亲的对手。 他不是没挣扎过,只是这是唯一的一条路。只要能保住宁儿,他不惜身陷地狱! 只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和宁儿没有未来。 “我心甘情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并不欠我什么,真的……什么都不欠……”他喃喃自语。 “她可以什么都不欠,但起码欠你一份情!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莫冷霄浑身一震,哀凄地闭上眼。 爱情……他碰都不敢去碰触的字眼…… 外头传来异响,莫冷霄倏地清醒无比,飞快惊跳起来,拉开房门── 门外,云求悔惨白震骸的面容映入眼底。 “宁儿──”她,听到了吗?又听到了多少? 莫冷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说不出一句话。 “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声音轻弱而颤抖,她眸底蓄着泪,望住他问道。 “宁儿──”除了唤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说啊,是不是!”她扬高了音量逼问。 “宁儿──”莫冷霄忧虑地看着她,她太激动了。 “宁儿、宁儿、宁儿……呵!原来我的平安康宁是这样换来的……”一声声的宁儿,如今听来只觉椎心刺骨! “宁儿!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现在才知道,爹的死,是因为我,是我杀了爹,是我杀了爹!”云求悔用力推开他,无法承受地转身狂奔。 “宁儿!”他一惊,迅速追了上去。“不要这个样子,快停下来!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
太玄书阁(xuge.org)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