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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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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就像刚分手时,旁人评论的那样吧,说她公主病、难伺候,她知道那时的自己真的很糟糕。 “你很介意他的评价吗?” 杨幼秦一窒,正欲张口解释些什么,对方轻轻淡淡地接口:“这些话,我本来是想,如果没遇到你就放在心里一辈子,如果遇到了,那是不是该告诉你?现在看你这样,我觉得,我应该说。 “观止大略跟我提过你们的事——别误会,他不是个分手会道前女友长短的人,他说你是一个很善良、心很软的好女孩,只是你们在相处上出了点问题,彼此的理念跟需求无法契合。我后来回想在医院里跟你日夜相处谈过的那些话,总能揣测出几分。我不知道我这样猜对不对——幼秦,你是不是很没自信?” 杨幼秦愕然。 “因为你说,如果示弱,却没有人理会,那种感觉很受伤,所以我才会这么想。你似乎觉得自己不够好,别人不会怜惜你一样,所以你根本就不让人有看见你的脆弱的机会,但幼秦,我觉得这是本末倒置,所以你和观止的情缘错过了。” “这些话由我来说其实不太妥当,但是——幼秦,其实观止很爱你,一段恋情,要让他花三年才能重新开启心房去接受另一个人,你觉得当时分手,他会不难受吗?他在乎你的程度,远超出你所预料的。” “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可以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当下一段恋情来临时,相信自己、也相信他,你值得男人用一辈子来爱。”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 连她最爱的那个男人都不晓得,她的予取予求,其实只是因为患得患失。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良心不安吧。”明明看见了却不说,要是杨幼秦一直不幸福,她会觉得过意不去。 “你真的……”很奇特。 她现在知道,余观止为什么会选择她了。那么善良美好、心思又细腻的女子,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舒心,要换作她是男子,可能也会想选择这样的伴侣度过一生。 她们后来又聊了一阵,离开前,她说会再帮她留意,看看有没有适合接手这间店的人选。 走出店门,杨幼秦深深吐出胸腔内的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虽然……错过这一段,真的让她很遗憾,但是现在她知道,原来这男人曾经如此爱她,她是有能力留住她爱的人的,只是因为方法跟心态都不对,才会搞砸了。 所以,虽然失去余观止,心很酸、很痛,但是就像宜姮和大堂哥说的,她人生还很长,在下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出现之前,她要好好调整自己,给未来那个他一个自信、美好的她。 她后来认真考虑过,决定把店顶下来自己做。 大学毕业那年,在堂哥们的帮助下开了精品店,虽是玩票性质,并没有很认真,但是几年下来多少也做出经验了,经营一家店对她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想做一件事,虽然这家店可能无法让她赚太多钱,但那不是重点,她记得,宜姮说过,她开那间小店的梦想,是想帮助每一个人打造温馨美好的家,而她,想从这家店,重新找回那个最真的自己,学习打造属于自己的,温馨美好的家。 那,是一个开始,一个希望。 有了决定以后,她去找章宜姮,想说明自己的意愿,来到店门口,发现余观止也在,下意识里,就做出退避的动作。 余观止也没待太久,替妻子送来点心便离去。 章宜姮一路跟到店门口,被他赶回去。“外面很冷,你快进去,把点心吃完,不要饿到我女儿。” 章宜姮笑笑地,看他伸手摸她肚子,想起另一个人摸她肚腹时有趣的神情,便说来与丈夫分享。“对了,幼秦前几天来过,我们有聊了一下。” 显然,一提到这个名字,他表情就变了。“你们——聊了什么?” “你干嘛啦!每次一提到她就表情僵硬,你这样我会误会你还很在意她喔!” “……”确实。如果没什么,平常心看待就是了,但—— “我只是不希望你跟她走太近,感觉——很奇怪。” “我知道。人家幼秦也很识大体,出院以后都没跟我们联络不是吗?那天只是顺路经过,来看看而已,你不要反应过度。” 余观止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离开后,章宜姮也转身回店里。她站在外头,想了又想,而后离去。 她回家去,把这件事告诉仲齐堂哥,请他找个人代为出面洽谈小店顶让的事。 过程很顺利,过户手续也都办妥了,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她。 仲齐堂哥将钥匙和权状资料交给她时,低哝:“真弄不懂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让自己变得更美好啊。”现在不懂没关系,她会让堂哥们看见全新的自己,不会再胡里胡涂过日子了。 又过了两年。 堂哥们本以为她只是一时的兴头,等热度过了就会收山回家。但是两年过去了,精品店她自己面试、请来一个专业度高的店长打点店务,自己固定一个礼拜去一趟审查账务及处理重大决策。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待在那个看起来赚不了什么钱的小店。 刚开始,他们本没抱太大希望,看她成天泡在那家小店里,不晓得哪根神经接错线,居然想学做手工艺,他们差点惊得晚餐在胃里翻搅。 有没有搞错?这是那个连纸飞机都不会折的小堂妹吗? 看她有模有样地学拼布、学编织、学珠串、学雕花、还拿钩针学打毛线,当收到她亲手做来送他们的小玩意儿时,一群人简直感动到热泪盈眶。 杨伯韩把那个绣了“平安”字样的小御守挂在车上,等红灯时常顺手把玩下方垂晃的流苏,当宝一样看待。 他老婆嫌他反应夸张。“不过就是个小吊饰而已。” 他不苟同地为它正名:“是绣上“平安”、打上中国结、珍贵无比的堂妹爱心小御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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