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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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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环境如何,始终不改初衷,化去她心底最后那一抹保留。 “够了,浥尘。”无论是这一桌子菜,还是他要给她的,都超出她原先预期的更多。 他温温一笑,“你觉得够了吗?”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给她安稳的好日子过,每个人对好日子的定义不尽相同,而眼前这个,显然很容易讨好,这样便满足了。 她一点也不怀疑,她若要求富甲一方,以他的能力绝对办得到,可那不是她要的。“我本来就没向往锦衣玉食、奢华富贵的生活,不愁吃穿也就够了。财富多了只会招来更多麻烦,日子反而不平静。” “你说的是。”她若觉得够,那便这样就好,稳稳地守着两间店铺子,殷殷实实过日子也不错。 “最后一个,这是我要给你的成亲聘礼,你无论如何得收下。” “好。”话出口后,她才领悟自己应了他什么。 某人立刻打蛇随棍上,“那就选个好日子,摆几桌宴请宾客,村子里叔婶们问我好几回了,总不能赖了他们这杯喜酒。” 不愧是生意人,这说话技巧,连她也讹诈上了,真是向天借胆了。 “聘礼?不是我娶你吗?” “那就当是嫁妆吧。”完全面不改色,生意人脸皮练得厚如铜墙。“谁迎谁过门,进的还不都是穆家的门?” “……”她输了,原来他之前是有心相让,否则她哪讨得了便宜呀。 用完膳,他牵着她的手走往旧市。那条街上,有不少小吃、童玩,青青睡醒了,他顺手买了小陶偶给她把玩。 两人沿着以往常走的路线,经过药铺子,只见大门紧闭。 “咦,今儿个没做生意呀?” 他停步,轻轻将她推往大门处,将一样物品递到她掌内。 领悟那是什么,她瞪大了眼望向他,无法置信。 他浅浅一笑,安抚她眼底的惊疑。“去呀,就等你开门呢。” 那是爹一生的心血,他无论如何都得要回来,交到她手上,这样的聘礼,比什么都还要有意义。 小小的铜制品入了锁孔,轻轻一旋,大锁应声而开。她既想笑,又想哭,嘴上不饶人地哼道:“你的嫁妆就是偷来这把锁?” “嫁妆呢,没点诚意谁肯娶我?”他淡淡回嘴,“要看产权状子了,先迎我过门再说。” “哟,下重本了。” “当然。”为了进穆家门,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静了静,敛去谑笑。“你真要成亲?” 他奇怪地瞥她,“咱们本就是夫妻。”这不是她一直挂在嘴上的吗?如今不过是补她个礼数与形式而已,她这么问很怪。 “我的意思是……你难道没想找回过去的身份?” 真的——打定主意就这样了吗?与她相守一生,不去探问过去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毒也是有等级之分的,他身上所中的毒,有几种得花上珍贵药材调配,反复炼制,极为稀有,足见他不是一般人家,死也硬是要死得比人贵,否则坊间一把老鼠药不更便宜省事,一了百了? 那些毒,有些只封他内力,却不伤及性命,应该是有人不希望他回去,可又不忍他死。 也有一些是囫囵吞枣,随意灌他坊间毒药,一堆奇奇怪怪的毒在他体内相冲又相克,把他身体弄得一团糟,连自个儿是谁都搞不清楚了。 纵是如此,在他最初的茫然过后,也能很快地站稳脚步,适应并接受身处的环境,展现出无比沉稳,思虑缜密,妥善地打点一切。 一个面容半毁的人能够表现出如些的沉然若守,足见他过去来头绝不简单,那是长年培养出来的自信,不习惯于自卑自怜。 她静静旁观,看着他逐日展现的本质,心里愈明白。 他不傻,她能想到的,他心里一定也有数。 那一坛开封的女儿红,是她在心里嫁了他,无论将来如何,她都了无遗憾。 没了世俗的认定与牵绊,将来之事会容易许多、也看淡许多。 说穿了,不过是图个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坦然爱其所爱,爱过,便不悔了。 可没料到这傻子当真得紧,硬要讨一场婚礼,逼得她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找它做什么?忘了就忘了,属于穆浥尘的一切,就是我人生的全部。”他倒没那那些复杂心思,坚定而毫不犹豫地回她。 “若是——你过去曾娶妻呢?娇妻在家中苦苦盼着你的归来,你又当如何?” “不可能。”他想也没想。 “逃避。” “不是……”他凝思着,要如何解释。“感觉这种事骗不了人的,我对男女情事……没那么熟络……那不是成过亲的男人该有的样子。或许我不敢说自己多干净,但……经验必然不多。” 也是,他极好逗,随便撩拨一下就浑身躁热得要着,敏感得很,不像深谙此道的男人。 就如同他对经商的熟悉,若是心上曾有过谁,不会不留痕迹,那种心动的感觉,很陌生也很无措,像是情苗初动,才会总是拿她没辙。 唯一耽虑的,只是无意间负了谁,若这一生唯一的情动已在她身畔,他还有什么好迟疑?过往一切尽皆抛舍,也不可惜。 过去的他已死,如今这个重生的他,是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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