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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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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刚搬来,去年的冬天他就和宁夜住在一起了。 刚刚那些话,他足足听了一年,只要他在这个时间出门买早餐,一定会遇到她,并且对他说一样的话,他都熟到可以由最后一个字倒背回来了。 宁夜说要礼貌,不可以不理人,虽然他很听宁夜的话,可是同样的回答叫他说一年真的有点困难,反正她一定会忘掉,明天再重来一次,那他偶尔偷懒几次应该没关系吧? 他右手握着钥匙旋动锁孔,左手推开门,关上之际,耳力极佳的他没漏掉后头女子怔愣困惑的低喃。“我又没说,他怎么会知道……” 步上台阶,打开客厅的门时,朱宁夜正好下楼来。“临江,你这么早去哪?” “买早餐。” “那……早餐呢?” “在!”扬起手,瞪着空空如也的双掌,换他愣住。 怎么又来了…… “临江?”朱宁夜审视他看起来像是有些懊恼、又像是泄气的表情,试着猜测。“你不小心吃光了?还是喂了小黄?” 同样是犬科动物,临江对巷子里这几只流浪狗有相当澎湃的同情心,并且沟通零障碍,以前他一个人在家时,就常常一不小心连自己的午餐都给喂了出去。 “我吃掉了!”他像赌气似地回道。 白费他那么早起来,本来想讨好宁夜的,她很喜欢、很喜欢杏仁茶…… 一大早的,在跟谁生闷气呀他? 朱宁夜笑笑地转向厨房。“那我来煮稀饭好了。” 他跟上前去,缠抱住纤腰,赖在她身后可怜兮兮地问:“我也可以吃一碗吗?”她偏头斜睨他。“你不是吃过了?” “……”这种事情又不能跟宁夜说,他很闷地闭上嘴。 “那你帮我打两颗葱花蛋。” 两人合力煮好稀饭,享用温馨的早餐时光。 这件事情过后的几天,临江下班回来,手上提着宁夜交代要顺便带回来的酱油,才刚靠近家门,就听见愤怒的诅咒!住对面的那个男人像发疯一样猛踹二楼栏杆。 “马的!混账!给我回来!” 这样的嘶吼声他已经很习惯了,大概是画稿又飞了吧。 临江很同情地仰头看向阳台那个满眼血丝、不修边幅的男人,好可怜,不知又几天没吃饭了。 于是他扬声问:“我家晚上吃牛肉饭,你要不要来一碗?” 前一刻还很抓狂的男人,下一刻突然停止动作,急巴巴地点头,完全忘了前一秒钟的愤怒,只差没搭配吸口水的声音。他家婆娘煮的东西很好吃! “那晚一点我拿过去。”他回头找钥匙开门,隔壁芳邻也正好归来,望见他,极讶异地开口。“咦?你是新搬来的吗?以前没看过你。” 现在已经进化到没在大清早出门也会中招了吗? 临江仰头,有些无语问苍天。 “我住56号,就在你隔壁——” 有问题可以来找我,我叫薛舒晏,从小在这里长大…… 他以完全无声的唇语偷偷重复和她一模一样的话语。 然后,他手里的东西会不见。 目送芳邻进门,他看着两手空空的掌心,再摸摸后口袋原封不动的纸钞,很认命地回头再买一次。 买完回来,隔壁大门又打开,出来倒垃圾的芳邻一脸意外。“咦?你怎么还站在外面?忘记带钥匙吗?需不需要帮你联络锁匠?” “……”他会进不了门是谁害的?“不用了,我有带。” 回头,再拿同样的纸钞去买第三次。 这一回,他在巷子口又遇到她。 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再看见随后而来的孙旖旎,他终于悲愤地吼出声:“我只是要买瓶酱油、吃牛肉饭而已,有这么困难吗?!” 瞄了眼他后头走远的身影,孙旖旎了然地忍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要他节哀顺变。 迟迟等不到他的朱宁夜走出来,看见他在巷口,喊了声:“在聊天吗?临江,我的酱油呢?” “……忘了!”不能说喝掉,那就只能说忘掉了。 “再晚会来不及卤牛肉,你今晚就没有牛肉饭吃喽!”一整个戳中他的死穴,宁夜又转回屋内去, 临江眼捷手快地拎住预备要落跑的孙旖旎。“你听见了!不要假装没你的事!” “再买一次不就好了?小孩子不要这么懒惰。”一推四五六,装死。 “我已经买三次了!” “……再买第四次?” “谁晓得她这回又会从哪里冒出来!”他恨恨地道。 不行,头可断,血可流,牛肉饭不能不吃!为了他的晚餐,他一定要力争到底。 “不然你到底要我怎样嘛?” “你一定有办法的。”他才不想每次都被怪怪芳邻的奇怪法术影响,连买瓶酱油都困难重重。 而且,根据他的观察,会被她影响的人很少,大概就他、对面的怪人画家和巷的几个人而已,至少宁夜就没事,最多是每天跟她说一样的对话而已。因为他们不是正常人类才会被恶整吗?不公平,这是种族歧视,他要抗议! “唉哟,我都说了,这是有原因的嘛!她的影响力只有五公尺,你离她远一点不就好了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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