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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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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把碗收拾了,然后滚上楼去。”我声音不尖,可是效果很好。妹妹缩了缩肩膀,不复刚才的嚣张,乖乖地照做了。 可怜的妹妹,被我压制得死死的。她永远也不知道,女人会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色厉而内荏,志大而智小。 我还是没有遵守母亲的嘱咐,半夜三更地又跑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由于时间很晚,所以没有多少熟人,终于可以不挨白眼了。 路边的三四个人吸引了我。我走上前,是途中经过小镇的几个外地人。 凌乱的衣衫,头发大概有几年没有经过料理地乱披在脖子上,胡子拉碴的几个男人,摆弄着金属乐器弹奏着强烈节奏的音乐。他们的面前摆着一块牌子:“音乐是无价的,可是生活是有价的。” 落魄到这个地步还这么哲学,怪不得这些家伙穷呢! “嘿!”我跟他们打招呼。 “嗨。”他们很热情地给我真心的笑容,我心里好感动。幸好他们不认识布鲁斯.莱尔。 “这些钱给你们。”我递给他们一叠钞票,“你们会弹奏Creed的那首《One Last Breath》吗?” 他们想了想,点点头。 生涩的金属音乐,因为第一次演奏,所以并不熟练,不如收音机上的专业化。我坐在地上,听那我听过百遍的电子吉他的独奏,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情就这样决堤了。唉!女人,你在逞什么强呢? 我想用手臂擦拭眼泪,谁知道钻心的疼立即提醒了我手臂上的伤口。糟糕,触碰又让白色的纱布渗出血的颜色。 又要回去换纱布! 我站起身来,回头,看到了他在我后面站着,里还是一箱Budweiser啤酒和一箱Pasta。 我怎么会忘记呢?今天是星期一,他会去街角的便利店。 他看着我,让我蓦然记起脸上泪痕未干。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示弱!我恨死了我自己。 视线下移,他看见了我受伤的胳膊,血色越来越浓。他皱起眉头,下巴紧抽,嘴角僵硬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却不走上来。 微笑在我唇边荡漾,我似乎能够看到他内心的挣扎和矛盾。 我叹了一口气,从他身边走过。他的气息在我身边呼啸而过,好熟悉温暖的气息啊!我几乎要记忆起那么多次在他身边触摸着他的胸膛,硬硬的肌肉,还有卷卷的胸毛。我躺在他的怀里,心里盈满了激动和爱意,抬起眼睛看他那坚毅的面容和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 他不该喝酒的,也不该总是吃Pasta,更不该违背门禁这么晚出来遇到我。 我想这样对他说,可是我还是没有。 猛然我停下,回头,把自己扔到他的怀抱里。 我的撞击没能让他有半点移动。我伸出手臂围绕着他的脖子,拉扯让受伤的手臂生疼。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最后一次享受着被他笼罩包围的感觉。我的身体挂在他身上,他的肌肉环围了我,强壮的手臂把我压进他的怀抱。他抱了我。我在他怀里悲哀地微笑,更紧地搂住了他! 他垂下头颅,唇攫住我的,狠狠地,饥渴地在上面按压汲取着我的每一点激情。 他想要更多!可是我给不起。 我猛然地离开他可以触及的范围,他愣在原地看着我。他不懂我的举动,不懂我的矛盾,更不会知道我最最深刻的感情。 我转身就跑,再次把他扔下,冷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吹过,吹干了我脸上的泪。 明天就要去接托姆斯了,然后,我就不能做今天的李泉茵了。 母亲不会开车,妹妹不会也不够年龄开车。费约小镇小得没有机场,我只能开车去旧金山的机场接他,然后再开车把他带回来。 一大清早我就出发了,到傍晚才把他连同他大大小小的行李都装回来。请了一天假,不知道布鲁斯有没有去上课。老实说我是非常希望他去上课的,因为不大的富人区几乎都知道了托姆斯的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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