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孟妮 > 总裁好不固执 | 上页 下页


  她道出积压在心里多时的话。“我是骗了你,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子对你,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们是不可能的……水远都不可能。”

  她不是没对他动过心,不是没被他感动过,那么多年的点点滴滴镌刻在她的生命里,她把他舍下,也是对自己生命的切割。

  他静立很久很久,喃喃自语,“这么多年了,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看着你她一直占据着他心上的一个位置,无可替代。

  她不是最好的,不是最漂亮的,更不是最温柔的女孩,甚至于对他称不上好。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就这么傻傻的、固执的、呆呆的一头栽进去,陷得很深,再也上不了岸,只能一再沉沦。

  四岁时,他们在溪畔玩,他送她玻璃珠,她给他扎花环……

  五岁时,他从大树上摔下,额角留了一个疤,让她哭得那样伤心,自此之后,他俩就像隔着什么。道十三岁,她已长成少女,清亮的黑眸令他揪心,第一次知道情动是什么。

  十七岁,她告诉他,他们不可能。

  今夜的月光清冷,幽幽的看着他们,如果月亮有情,一定知道他心里有多难过。

  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都不公平,是他先动心,是他先追求她,是他比较在意她,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她被动,他追,她逃,他追得越急,她跑得越快,有几次以为终于捉住她了,她又滑溜的溜走。

  他伫立原地不动,任风呼啸的吹着。

  “你是一个很好的男孩,我知道你对我好,很好很好,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忘了我吧!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子,而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很小很小的意外,总有一天,你想到这一切会觉得很可笑。”

  “苏、以、绵,”他恶狠狠的打断她。“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就只是‘可笑’两个字吗?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我知道自己的感情,十年二十年后还是一样,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永远不会嘲笑自己的感情,你凭什么猜测我的想法,又凭什么替我决定。

  “生在纪家不是我能决定的,就像你在苏家也不是你能选择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不甘心;配不配得上是别人的想法,总之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每个人都希望能得到幸福,都希望被喜欢被爱,你又凭什么否定我的感情?”

  她呆呆站着,风吹拂着满脸的发丝,苍白的脸上那对眼睛漆黑如夜,她静静的瞅着他,超乎她年龄的悲凄令他心颤。

  “靖远,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说那鸟窝里的鸟不知是什么样子,你就立刻爬到树上掏鸟窝,从老椿树摔了下来,撞得满头是血,那一天我被夫人打了一巴掌,又被婶婶打了一顿;还有一次,你骑脚踏车载我,我们摔到水沟里,你扭到脚,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那次我也被揍了一顿。

  “我原本也觉得身份不是很重要,后来才发现不是世人太世俗,而是我太梦幻,从小到大就不断的有人提醒我,我们之间的身份差别有多大,这种滋味一点比不好受。”

  她垂下眼睫,幽幽地道:“你的存在一直一直的提醒着我,我是一个多么卑微的人,而我居然能得到你的青睐。纪靖远,我一点都不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是你光环里的一个污点,我讨厌这感觉,也没有人愿意自己是这种角色。谢谢你喜欢我,但是你的感情对我而言太沉重,我真的无法接受。”

  他爆发了。“听以你就欺骗我?就因为我活该喜欢你,就给了你一个武器来对付我?我讨厌你的虚伪做作,讨厌你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干脆,讨厌你把我当成傻瓜玩弄!我是喜欢你,但你就能随意践踏我的尊严和感情吗?”

  她黯然无言,好一会才道:“靖远,对不起……我们算了吧!”

  他咬着牙,恨恨的一字一字迸出,“你既无心,我又何必再继续纠缠你,那我就顺了你的意,从此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们再无相关。”

  他用头离开,是如此的决绝。

  即使在多年之后,她仍能记得那天的风,不知名的鸟儿哀哀的叫着,像是为她哭似的,一个骄傲的少年望着她,黑眸漆黑如夜,闪动着被背叛的愤怒和伤心。

  很久很久之后,她有时仍会想起,如果当时她有那么一丝心软,或许就会不一样了,也或者她能再更狠心一点,那他们就不会是那种结局了。

  夜里,她双手抱膝,看着阁楼外的月光凄迷清幽。

  奶奶进屋看见孙女发呆的样子,不禁叹道:“你和少爷吵架了?”

  她看到纪靖远面色铁青的离开,看透世事的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两个孩子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们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她?

  她希望孙女幸福,但是,她也知道环境的现实。

  “以绵啊!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以前人说点水之恩,涌泉以报,先生和太太对你这么好,以后你可要好好的报答人家啊!”这话她说了很多很多次,却不如这一次语重心长。

  在古代,受人一饭之恩要以性命回报,在现代,她要付出什么才能报答这分恩情?

  “奶奶……”苏以绵的声音好轻好轻,轻得几乎快听不见。“我讨厌这分恩情。”

  为什么她沮丧得想哭?如果她不是欠他们家那么多,她是不是就能勇敢的接受他了?

  S大要开学了。

  炎热的夏天过了一半,七八月最喧嚣的时候都过去了,苏家奶奶虽舍不得自小看大的孙女离家,却也只能放她高飞;叔叔婶婶见小侄女成绩优异,即将搬离家里去外地求学,从此自力更生,既是松了一口气,也是欢喜。

  午后,苏以绵拖着行李箱从纪家走出去,看到归来的纪靖远。

  自那天谈完后,他们再也没见面,偌大的纪家,当两个人互躲着,可以永远不见面,就算真碰面了,彼此也是淡淡的,没有多说什么。

  行李箱上的另一个行李突然滚了下去,这袋全是沉甸甸的书,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把它提起来。

  一只男性的手接过她的袋子,又拉起她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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