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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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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终于盼得蝶儿清醒,却不识得他……怎么会有这种事?他拒绝接受! 亏孙独行还有脸这般要求他做牛做马,要是给不出个合理的文代,他发誓绝对要砸了“毒手神医”这块响当当的招牌! “嗟!我行不行还轮不到你来评论,我家娘子不嫌弃就行,你哪边凉快哪边去吧。”孙独行上前将他挤开,准备重新观探病患的状况。 竟敢骂他是庸医!这绝对是对他的医术最鄙夷的挑畔,也是对他的医格最严重的污辱,等他找出问题症结后,非得把这姓唐的家伙操到死为止,以泄他心头之很。 至于身为始作俑者的凌蝶,被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状况惊呆,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连忙道:“那、那个,主子,我、我没事,我只是睡太久……对,是因为睡太久,一时昏了头,所以认知有些错乱,我没事,再的没事,我认得人的!” 敢用这种语气态度和孙神医对杠的人,普天之下除了唐炽,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之所以会认不出来,绝对是她眼花了。 “我想,应该是你这阵子晒黑了,所以才会让她一时看走眼了吧。”一阵夹带笑意的清冷声音传来,瞬间浇熄了剑拔弩张的两道火。 屋内三人顿时一楞,有志一同地朝站在门口端着药碗的身影望去。 秋彼岸淡淡一笑。 “你自己没留意吗?以前看你的肌肤都活像是上了层粉似的,现在总算是晒出点阳刚味来了。” “娘子啊,你怎么可以随便注意别的男人的肌肤。”孙独行哀怨了。 见他夸张的反应,秋彼岸有些受不了地抚额。 “我没刻意去注意,只是因为每天相处,多少会察觉……” “不需要刻意跟他友好相处,只要把他当狗使唤就够了!”孙独行连忙上前将她手中的药碗抢过随意搁置在桌上,旋即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去。“你该关心的对像只有你夫君我,其他的阿猫阿狗就免了,连看都不需要多看一眼!”还肌肤咧,哼! “等等,你这态度对待客人不太好吧?还有那位姑娘的情况……” “死不了的!” 闲杂人等退场,屋内顿时再度只剩下他俩面面相觑。 唐炽面无表情地默默起身,将被遗忘在桌上的药碗端到床边,将无力起身的她搀坐起,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将药碗递至她唇边。“喝。” 无力挣脱这暖昧的姿态,凌蝶只能红着脸,硬着头皮将抵在面前的苦药喝尽,“咳咳!”被苦药呛了气的她,看着他熟稔地替她拍背顺气,再替她擦嘴收拾,令她感觉十分不自在。 待喝完药,又见他轻扶着她重新躺回床上,再替她拉好被子,每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只要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碰坏似的,令她心头不自觉发软…… “你内伤未愈,得再休养好一阵子一一” “主子。”她忍不住打断他,自责地垂眸。“抱歉,属下无能,给您添麻烦了。” 因为她的缘故,害得他连带被迫寄人离下,甚至得忍受对方这般糟蹋…… “不,你没有错。”唐炽伸手,轻抚她消瘦的双颓。“真正无能的人。是我。” “主子?”望进唐炽满怀歉疚的双眼,凌蝶乍感愕然与不解。 他……竟然会低头认错?那个唯我独尊、目中无入的唐炽?她没听错 “一直以来的依赖,使我蒙蔽了双眼,不愿正视事实……”不曾见过的柔情,隐隐自他的神情中透出,只听得他恍若自喃般的低语:“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的我,竟差点因此失去一切……” “主子……”凌蝶不由得瞠大双眼,怀疑自己不仅是耳朵,连眼睛也出了毛病。 长声叹息,唐炽俯身将脸埋进她略显僵硬的颈侧,缓缓磨蹭。 “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 养伤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感受到唐炽莫大的转变。 犹记得过往的他,曾被朱香琦嘲笑像个女人似的,如今的他不仅皮肤晒成了蜜色,身体也因每天做粗活而显得健壮许多。 他改变的不只是外表,还有态度,以往那副总是不可一世的傲然,以及总是夹带冷嘲热讽的语气,亦已全然不复见。 在她终于得到特赦、得以下床活动行走后,更是亲眼看见他每天认真地向孙夫人学习种植药草,以及三不五时闲来无事和孙神医斗嘴,偶尔甚至还会在他唇边觑见一抹轻浅的笑意。 毫无心机的纯然笑容……这种表情,竟会出现在自唐炽脸上? 他是唐炽啊!那个集所有邪魅于一身的唐氏少主,竟会露出这种表倩……说出去谁信? 然而,每每看呆的同时,虽对他如此的转变感到欣慰,却也有股莫名的不安一直在她心底隐隐徘徊不去…… 另外,她也从唐炽口中得知,眼前这位孙夫人,正是那位名闻遐迩的眠绯冢花妖,同时亦是他同父异母的姊姊一一 “因为那个老头刻意封锁消息,所以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唐炽毫不避讳地朝满怀好奇的她解说道。 当年秋蓉盗走掌门令远赴北境时已怀有身孕,而腹中的孩儿,就是秋彼岸。 最初,在知道自己尚有个手足、且还是个女的时,令他对未曾谋面的她选起满腔的妒恨。 直到他发现唐竞天不仅刻意散布谣言将她抹黑为妖,还使出千方百计欲将她置于死地,他对她的妒意,顿时转成了矛盾。 由于唐竞天嫉妒秋蓉对毒识的才华,所以连带忧惧秋彼岸会遗传母亲的才能,故欲将她除之而后快…… 唐炽无奈地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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