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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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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还很认真的点头。 “我没有约会,或许本来有,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在餐厅拒绝了那个萨尔瓦多辣妹。”他忍痛朝她勾了一下眼,“因为我跟她说我有女伴了。” 周筠飞快地低下头,虽然掩不住发红的耳根子,但至少可以避开他那电人的眸子。 所以,那时候那位外国辣妹回头看她时,原来就是在气这个吗?呵,一定是气像邹昶伦这样的型男,女伴怎么如此乏善可陈吧。 “我看得出来她很讶异。”她淡淡的接口,“因为我根本比不上她。” “是啊,她问我哪里比不上你。”他还记得对方不可思议的神情,“哼!她怎么可能比得上你。” 周筠偷偷瞧了他一眼,双颊酷红的为他挑着木屑。不管他是不是甜言蜜语,或只是在哄她,她都很吃这一套,因为她已克制不住地不断扬起嘴角。 邹昶伦知道自己没有说谎,那位辣妹的确有副好身材跟冶艳的脸庞,但是在她化着浓妆的脸庞下,他无法判定她的美。 但是他看过周筠素颜的样子,当时她甚至只穿着无趣的针织上衣跟黑色长裤,头发扎成有些凌乱的马尾,还狼狈的拖着两只行李箱。 但是她却由内而外散发出让他无法忽视的光辉。 就像现在,她全身上下彷佛有圈光晕包裹着,专注看着他的手臂,一根根的为他挑出木屑。 她脸上甚至还有泪痕,几分钟前还捂嘴尖叫,恐惧才从她脸上褪去,她就能立刻坐在他身边,为他上药、除木屑。 他的身边,好像从未有这么一个女人,愿意为他做这样的事情。 “啊!对不起!”一时手滑,周筠不小心把镊子尖端刺到伤口,“会痛吗?” “嘎?好痛!痛!”他的反应慢了半拍。周筠赶紧朝伤口吹气,动作轻慢细柔,但嘟起的小嘴让邹昶伦看得有些出神。吹完气后,她看了他一眼,露出个歉意的笑容,再次专心低首挑木刺。 偶尔,她会往外头瞥去,好像在担心外面那一个跟死人没两样的混账,每当这时,邹昶伦就会喊痛,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 其实该喊痛喊到哭爹叫娘的,应该是外面那个叫周达的人渣,但他现在暂时叫不出来了。 仗着人高马大,竟然敢打自己的亲姊姊?而且满口槟榔汁,耍什么流氓?还在这里抽烟,不知道烟害防治法吗?要距离住家十公尺以上才能抽! 不过空有蛮力没有用,他可是跆拳道加西洋剑高手,三两下就摆平了。 但还是得稍微装可怜一下,他可不想看周筠去照顾那种废物。 “我看等会儿应该要去打个破伤风。”她忧心仲仲,“我也不知道挑不挑得干净,万一残留在里面,会肿起来的……” “没关系,你别紧张,我等一下去看医生就是。”他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倒是你,没事吗?” 她难过的摇了摇头。万万没有想到弟弟会真的一棍子朝她后脑勺打下来……难道是因为他喝醉了,所以失去理智? “你说那个人是你弟弟?”邹昶伦没忘记正事,“他常来找你吗?” 周筠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这种家丑,实在不宜外扬。 “筠筠,我都为你挨打了,”他晃晃手臂,提醒她他受的伤,“好歹得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闻言,她眼角含着泪水,放下镊子,轻柔的为他的手臂上碘酒。 “我弟弟十八岁那年伤了人……对方伤重不治后,我爸妈为了他倾家荡产的筹钱,但他还是免不了牢狱之灾,入狱后没多久,我爸妈就病逝了,留下所有的遗产给他。” 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例子,男孩是人,女儿就不是人。 周筠从小就是个不受疼爱还要照顾麻烦弟弟的大姊,凡事都自己来,家里最好的都给了弟弟,她从没怨过,因为她天性就不爱与人争执,所以一直忍耐到读大学后才搬离开家,自此跟家里才没什么联络,反正父母从没在意过她的日子跟生活,她是靠半工半读才完成学业的。但当时弟弟伙同学弟将人殴打致死的事她知道,因为发生事情时,是她保他出来的。父母的溺爱造就弟弟错误的人生,他们甚至想尽办法要让弟弟免除牢狱之灾,还不停要她筹钱,她照做了,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弟弟,因为父母为弟弟食不下咽、骨瘦如柴,她心疼家人。 最后他们病逝,弟弟在牢里,她一个人孤伶伶办完后事后,积蓄也所剩无几。 好不容易又挣了些钱,出狱后的弟弟只能投靠她,但是他不工作,游手好闲,总是回来伸手要钱,只要她不给,就会遭到恐吓及殴打,因此她只得把钱给他。 某天,再也受不了的她,收拾简单的行囊,决定搬离租屋处,也换了工作,从中部搬到台北。 就是现在这份工作、这个顶楼加盖的铁皮屋,只要铁门一拉上就是属于自己的小窝,安详舒适,与世无争,像一处山中的湖,只有微风拂过时会有浅浅涟漪,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波动。 这一切,直到遇见邹昶伦为止。 他是一块跳跃的石子,在她心中的震荡尚未平静之前,又闯进了她的生命中。 这座湖已经为了他而汹涌,即使她一再的想保持理智,心却从未有过顺从的一天。光是看见他为她挡下那一棍,她的心都快痛死了。 “你应该报警,这种人该抓起来,擅闯民宅、伤害罪,还有什么……”他一一数出罪状。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亲人了……”她拚命摇着头。 “筠筠,你知道你这样只会害了他吗?”邹昶伦覆住她的双手,“支援他、给他钱,只是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难道要再让他去坐牢吗?之前他从那里出来,并没有变得比较好……”反而是变本加厉,还交了更多邪恶的朋友。 “别哭!别哭……”他腾出没受伤的左手,将她拥入怀中。 这是痛苦的抉择,令人烦忧的成长过程,但是他从周筠的眉宇之间,没有瞧见一丝一毫的厌恶。 即使她有过不受重视的童年,即使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弟弟,她却依然无所求。这么多难受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却还能用这样的态度面对人生,怎么会有女人能这么美?那是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美丽。跟她相比之下,他真的是个顺遂的幸运儿,然而却肤浅的追寻着女人的美好外貌跟一夜春宵。 周筠没有推开他,而是偎在他怀里嘤嘤啜泣。一直没有依靠的她,其实潜意识里渴求一个足以让她依赖的臂膀。 此时此刻,邹昶伦觉得他是打从心底怜惜这个女人,也是真心赞叹她的美丽。他倏地兴起想要保护她的欲望,那欲望是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想要打通电话,差人把门外的废物给运走,最好让他永远不要再接近周筠!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原本宁静的状态,周筠赶紧直起身子,有些尴尬的抹去泪水,但是他没让她离太远,左手依然搂着她。 “Hello!”他说着,电话那头非常的嘈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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