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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但,他却忽略殷羽死的恨意,那是一股深不见底且源源不绝的恨意。

  她背过身去掩饰自已不争气的泪水,心里想着如何尽快让身子复元,如何为师父们报仇。

  她伸出双手护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可怜的孩子,不是娘不要你,而是你根本就不该来。

  被囚禁在房中的殷羽凡度日如年,但在凌休恨强迫照顾下;身子果然大有起色,不多久,已经可以下床走致动,但活动范围只限房内和外头的小庭院。

  殷羽凡对此没有意见,反正她对凌家人也没有好感,认识不认,见与不见,对她来说一点分别也没有,她在乎的只是复仇。

  她知道近来凌家一直在准备婚事,讽刺的是,她这个准新娘根本不愿意出嫁,整日整夜都在擦拭她的随身短剑,当剑被她手心握热后,连心也跟着滚烫起来,她期待将这把剑送进凌休恨心窝的一刻尽早到来。

  现在她已经不会想将来她会如何了,反正凌休恨一死,她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下意识她又先上自己的腹部。还是那么平坦,如果不是月事迟了,再加上凌休根如此确定,她真要以为这只是个玩笑而已。唉!孩子啊!等娘杀了你爹后,我们一家三口再到陰间继续纠缠吧!

  她逛过庭院,走回房时,突然------

  “谁?”

  她一转身,便见到一个中年男子作青衣道士的打扮,神情甚是潇洒,笑容无害的对她躬身行,“抱歉。让股姑娘受惊了。”

  “你是谁?为何识得我!”殷羽凡皱起眉尖,记忆中不认得这个人。

  “在下只是青城派的无名小卒,贱名不提也罢,倒是殷姑娘让我们青城派的人找得好苦呀!中年道士继续道:“江湖上已传遍峨媚派的惨事,现下也只剩下殷姑娘一人,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你好大胆,竟能闯进凌休根的五绝门!”殷羽凡深怕这人跟凌休恨是一伙的,眼中戒意更深了几分。

  中年道士一耸肩,“凌休恨一早便再度前往峨眉山,说是寻访线索,他葫芦里不知在卖什么药。”

  “他不在,你才敢来,那你也甭问我的打算了。”殷羽凡哼了一声,不愿再谈。

  “请留步,姑娘,莫非你已有了复仇的打算?”

  “是又如何?”

  “凭姑娘的一己之力,恐怕难以对抗毒手郎君。”

  “拼不过也得拼,打不过也得打,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跟一个连名字都不肯透露的人说话,令她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坠落,奈何情势逼得她不得不如此。

  “凌休恨的武功及暗器皆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那身令人防不胜防的毒术更为可伯,姑娘若无万全的把握,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殷羽凡瞪了他一服。“你来的目的,便是要我改变心意,不要复仇?”

  当然不是,毒手郎君这回犯下的滔天大祸,早已为武林不齿,而且引起公愤,凡我辈有志之上,无不以惩戒凌休恨为己任,他现在已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几日上五绝门挑衅的武林同道更多,可惜,都让武功高强的凌休恨打败了。”

  殷羽凡听到他腹背受敌,竟替他感到难过,但,这是不值啊!

  “殷姑娘,我们决定召开一次武林大会,同声讨伐毒手郎君,而且由你出面;听说你和他的关系匪浅,就不如你意下如何?”中年道士正在布一个局,只等所有的棋子都就定位了,就要开始。

  “不必开什么武林大会了,峨眉派的灭门之仇,我自己会报。”

  “难道殷姑娘犹眷恋数日后的婚礼?”

  “不,我只是觉得开武林大会没有用,他根本不会出席,甚至也懒得理会,直接以血偿血,才是最快、最好的办法。

  殷羽凡虚弱得靠在门板上,憎恨自己不中用的身体。

  “既然如此,在下倒有一个好办法。”中年道士逐渐道:出真正来意。

  “什么办法?”她强自振奋起精神。

  “邀集少林、武当以及青城派,为殷姑娘讨回个公道。”他一言以蔽之。“成吗?少林、武当肯出面吗?”

  “这就不劳姑娘费心了,在下自有办法;再说;青城与少林、武当有结盟之谊,他们定会卖青城这个面子,而且凌休恨这次的所作所为,同样让少林、武当感到痛恨,这个大魔头是非除不可。”中年道士有着异常的狂热,彷佛被灭门的是他们青城派。殷羽凡瞇起双眼,“为什么你要帮我?”莫非凌休恨又造了什么孽。中年道士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为我辈中人应做的事,毒手郎君能为海砂帮主潘越一家十七人,千里追杀判官笔吴容瑜,青城派为何不能站在武林同道的立场,义助你们峨眉派?”

  此言甚是,殷羽凡落了心。“好,你这就去联络,在我和凌休恨的婚礼上,我就会出手。”

  只等那天,恩怨两消,从此;她和凌休恨注定成为陌路人。被仇恨幪住眼睛的她,始终没有怀疑青城派这他人为何如此热心?为何能知她在五绝门?又为何对凌休恨刻意隐瞒的事知之甚详?她甚至忘了问结合三派的力量,到底要对凌休恨做什么?

  她只知道,她的心越来越空洞,越来越往下沉,直到跌落最深的黑暗底层,永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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