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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丁国鹏也不心急,他老谋深算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这是我的联络电话,如果你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

  勉强接下那张名片,她头也不回地疾步走进校内。

  丁国鹏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很清楚,他和何让的较劲她一点都不想介入,要对付何让,她宁可靠自己就好。

  匆忙走进校内,钟声正好响起,她原想专心考试的,但丁国鹏的话却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整个上午,她脑中一直出现唐瑟琳和何让相拥的影像,那一幕,像毒一样渗进她的五脏六腑,啃蚀着她的神经,撕扯着她的冷静,差点将她逼疯。

  好不容易挨完考试,她有点撑不下去,不由得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休息。

  “安知默,你还好吧?”田少钧发现她似乎精神不济,悄然走到她身旁询问。

  她抬起头,淡淡地说:“我没事。”

  “你的脸色好苍白。”他担忧地看着她。虽然最近两人没交谈,但他看得出她的心情非常差,气色也很糟,秀静的小脸已失去了往日淡漠清灵的神韵,被抹上了——层忧郁的色彩。

  “也许是睡眠不足。”她说着想站起,可是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身子晃了一下。

  “小心!”田少钧连忙扶住她,心急地道:“你一定是病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不用了,我只要回去躺一下就好了……”她摇摇头,但这一摇头更晕,难过得眉心紧蹙。

  “那我送你回去。”田少钧不让她有拒绝机会,帮她背起背包,搀着她就走。

  其实,她已经没有力气拒绝了,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就已够耗神的了,所以,她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任他扶抱住她走向校门口。

  田少钧第一次能这么近距离靠近她,心中又是惊喜又是雀跃,说来有点差劲,不过他倒有点庆幸她身体不舒服,给了他这个机会。

  招来一辆计程车,陪她坐进去,他问道:“你住哪里?”

  这可把安知默问住了,她真不想回何让的别墅,可是,回老家的话又怕面对潘写意,考虑了一下,还是只能回别墅了。

  说了地址,车子便往前行进,一路上,田少钧规矩地坐在她身旁,不敢吵她,她转头看着这个大男孩,忍不住拿他和何让比较,心头再度抽紧。

  同样是男人,为什么性子会差这么多?她从没在何让脸上看过真正的笑容,他总是心事重重,总是冷峻深沉,总是郁郁寡欢……

  是千年的诅咒将他磨成了一个充满恨意的人吗?

  她……错了吗?

  四十分钟的车程,她一直没发觉,她的眼睛看着田少钧,可是心里却想着何让,想着那个强行掠夺了她身子、还有心灵的男人。

  回到了别墅,田少钧体贴地扶她下车,却在看见这栋豪华别墅时惊愕地吐了一大口气。

  “你就住这里?”

  “这就是四方财团的宿舍。”她嘲讽地道。

  “四方财团的宿舍?真有钱!他们到底要你画什么画?这么礼遇你?”这个问题田少钧想了很久。

  礼遇?如果田少钧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就不会这样说了。

  她脸色一黯,没有回答,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入。

  田少钧知道她不想说,聪明地转开话题。

  “啊,说到画,我爸前阵子从一个私人拍卖会买了——幅唐朝周昉的画回来,把我吓了一大跳。”田少钧笑道。

  “什么?”她大吃一惊,倏地站住。

  “怎么了?”他奇道。

  “你爸爸……买了周昉的画?”她心跳急促地瞪大眼。

  那个买了她的画的人,是田少钧的父亲?

  “是啊!听说花了一千万,那是周防的‘仕女图’,漂亮极了,我爸爱不释手,高兴得不得了,可是,我担心我爸会不会被骗了,我知道周昉的画有多棒,但唐朝的画哪可能保存得那么好?太不可思议了!”田少钧径自说着,没发现她的神情闪烁惊惶。

  被骗了!是被骗了!那是她画的假画啊!

  她在心里大喊,却无法说出口,那强大的罪恶感如巨石压住她的胸口,让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支,顿时眼前一黑。

  “啊!安知默!”田少钓急忙将她抱住。

  她靠在他胸前喘息,很想站直,但实在使不出力气推开他。

  不巧,这一情景,正好被从屋内走出来的何让撞见,在他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是安知默主动投入田少钧的怀里,他脸色一沉,随即妒火攻心地大步走向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他森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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