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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说好不去想,说好不去感受,可一见到他,所有的情感便当头击下,她对他的情、她在他跟前的傻。他曾对她的一丁点好、他冷然毫无感情的言语,交织成一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网,密密地圈住她。

  知道只要不去感觉就不会受伤,可却做不到。

  知道他心里没有一丝对她的感情,知道自己应该忘了他的,可如今才真正朋白,忘不掉的……,她头摇着,唇带着凄凄的笑。忘不掉的……

  方才,是两个礼拜来第一次见他,她只敢看着他的肩,眼怎么也不敢移向他的脸,怕看到他对自己的不屑,更怕看到他眼中的空白。

  那种什么也记不得,像他从不曾见过她的空白。

  可在她的心里却一再描绘他的摸样,他柔软的发丝垂落在额上,他蓝色的眸如冬季的深海,他薄薄的唇。定习惯性地扬着,那个她曾多次轻吻的唇……

  她该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让她不爱他?

  双手轻搁在腹部,她低声地喃:“我不要爱他了,我不想再爱他了,我不想再尝一次那种苦,真的不想……”

  那种爱上一个人,好像只为他一个人活的感觉;那种被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深深牵引着的感觉,说是幸福,却也是苦。

  幸福的是爱人的感觉,苦的是……,是爱的人不爱自己;是自己在他的心里,留不下一丝痕迹……

  “不要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催眠的响起:“我不要再想起那种感觉。”她的手圈覆着腹部,她的神情呆滞,“我什么都不要想,我只要想着你就好了,宝宝,我只要想着你。只要爱着你就好,因为你不会伤我,你不会像他一样……”

  “湘然。”

  新娘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夏玫悄悄探进头来。“时间到了。”

  杜湘然的头抬起,她的神情木然得像个娃娃……

  “时间到了。”她喃喃重复。

  她将嫁给他,以他想要的身分,至于那个深爱他的女人,就让她埋进心里,深深地埋进心里,再不要醒来……

  站在神父前,身着黑蓝礼服的聂璩看来是如此的英俊,从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就是她后,他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没正眼瞧过一个人,好像整个人都沉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愿被人打扰。

  代表婚礼开始的音乐声响起,聂璩转过身看着教堂大门。

  门外透进的光在她四周镶上一圈朦胧,她的手挽在杜氏总裁的臂弯里,她的眼回避着他,她稍嫌薄弱的身子里在白纱礼服里,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他。

  聂璩的耳畔响起黎日辰这几天的吩叨,说他的未婚妻早在两年访便爱上他,为他什么都做;说他的未婚妻早出现在他身边,只是他没发现……

  说她有个熟悉的名字,说她也姓杜。

  几日来他只是习惯性地让那些声音自耳边流过,他从未曾想过,黎日辰一再暗示的人会是她……杜湘然。

  所有与她相关的记忆如浪潮似的漫过他,所有她曾引起的感觉在见到她的瞬间全部复苏,但同样泛起的还有一股混杂着凄凉的认知。

  她不该回来。

  她不该回到他身边来。

  知道杜亦风将她的手交到他手中,他却不敢握,只感觉到肌肤相触的刹那她本能的瑟缩,心里就更是明白。

  她不该是杜亦风的女儿。

  她不该嫁给他。嫁进聂家。

  神父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慈善,聂璩听到她和自己的声音许下婚誓,听到神父宣布他们已是夫妻,听到所有观礼的人发出兴奋与欢喜的掌声。

  他的心中却毫无凭觉,只有两张杜湘然的脸,交叉、徘徊。

  一张是旧日的她,满脸的笑意,满眼的着迷。爱恋。

  一张是今日的她,冷然,面无表情,和脆弱。

  聂璩顺着神父及在场众人寸要求,倾身烙吻,但唇却小心地落在离她颊畔一寸处,就算如此,他仍发觉杜湘然本能偏开脸的抗拒。

  于是初次感觉心里像长了小虫,尖牙细细啮咬,他闭上眼,任眼帘遮注霎时波动的蓝。

  婚礼完成,宾客全日发往宴容会场去,杜湘然却扯住他衣袖:“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的眼盯在他身上的一枚扣子。

  “我希望你还记得我是谁……”话里露着不自觉的苦涩。

  “电希望你还记得我肚里有着孩子,我知道接下来有一个月的蜜月期,但我希望能够取消……我想你并不想再见到我,所以我希望能自己住到小别墅去。我希望能……”离他远远的。

  聂璩伸手扣住她下巴。硬将她的头抬起。

  他的眼搜索着她的脸及她眸中的一切,包括她的苍白及憔悴,包括她弦要掩住的情感。

  对于她的要求,他的回答宛如一声轻叹:“随你。”

  说完便松开手,步向室外。

  “我会扮演好你的妻子。”杜湘然带丝逞强的语气由后追上他:“我会扮演好你要的那个高贵完美的妻子。”

  聂璩的脚步仅仅停顿了一秒,便又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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