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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他却没有急着接,在心里数到了“五”,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事情办好了。”电话那头的女声四平八稳。

  “我知道了。”他应了一声。

  之前的和睦仿佛已经不复存在,她依旧是她,他依旧是他。

  “嗯,再见。”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她不知道自己干吗又把电话打回去。

  “好的,再见。”他也颔首。

  电话再度挂上,阮秋笛皱起了眉。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为什么她总是不懂这样的道理?

  同一时间。

  慕容静水可不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但是齐东阳打电话过来冒冒失失地约她,她却同意了,简直连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休假回家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又跑出去做什么?”嫂子芮瑾一边拿着水果喂自己老公,一边疑惑地问她,“是谁约你?”

  “秘密。”她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你手上的拉伤还没好呢。”大哥慕容秋渊也皱起了眉,“要是被爷爷知道了,他一定气你不爱惜自己,明年的奥运会他还指望你拿个金牌回来呢。”

  他原本就长得面孔端正,此刻板起脸来更显严肃。

  “少来说我,他爱生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却不怕他,笑吟吟地做了个鬼脸,“再说第一个惹他生气的又不是我。”

  “那是谁?”粱芮瑾疑惑地看着自己亲爱的那位,“难道是你?”

  结婚的时候她见过那不苟言笑的老人,很严肃的样子,慕容秋渊在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不像是有胆子敢顶撞他的人。

  “不是我。”慕容秋渊连忙摇头。

  “告诉我是谁?”她一准佩服死那人。

  “就是堂姐嘛。”慕容静水插嘴。

  “她不是已经去世了?”粱芮瑾惊讶地看着她。

  “是啊。”慕容静水点头,“要不然,慕容静水怎么会是慕容静水呢。”

  她无奈地笑,话说得似乎颠三倒四,但是听她说话的慕容秋渊却清楚她在说什么。

  起身走到窗边,她伸手拉开了窗帘,外面天黑成一片,远远高高的三两颗星,仿佛人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身后,嫂子正在追问她大哥关于堂姐的事,他却支支吾吾的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她转过身,坏心眼地微笑,“大哥,嫂子又不是外人。”

  嫂子立即翻脸,大哥就很凶地立即瞪她,她却又微微一笑,亲热地拉走了嫂子,“大嫂,我带你去看堂姐的照片,是个美人哦。”

  慕容秋渊很不配合地嗤笑出声,这次换她瞪他。

  粱芮瑾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实在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慕容静水只是笑,想来等下大嫂就知道大哥为什么笑她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跟齐东阳见了面,她一想到大嫂在看到堂姐照片时吃惊的样子,还是觉得好笑。

  “今天这么开心?”齐东阳捏着罐啤酒懒懒地靠在吧台上问她。

  “有帅哥相陪,怎么会不开心?”她不正经地调侃他,妄图看看现在的男人脸皮是薄还是厚。

  半天不见回音,结果侧脸一看,却见他正盯着酒吧里的电视机看得认真,不就是场球赛嘛,有必要那么疯狂地进行全民观看运动吗?

  “十三四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她正闷闷地咬着杯子里的吸管,却听见他突然开口跟她说话。

  “上学,放学后就做训练。”她想起那时候最喜欢春天,放学的时候从学校到训练场,一路上都是高高的合欢树,树上开着大片大片粉的花,像鸟的羽毛似的,在空中打了个旋,就轻轻落在地上,却还是那样粉粉的颜色,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就会化掉似的站不住脚。

  “没有男孩子等你?”他看她一眼,坏笑着开口。

  “什么啊,我那时候可是一巨单纯巨纯粹的丫头,哪会有人等我啊,就是等了估计我也不清楚。”她拿杯子半掩着脸,琉璃清澄,衬得她的眼睛更是明如点漆,仿佛能反射出人的影子似的,“你呢,你那时候在做什么?”

  “我那时候,”他做沉思状揉了揉下巴,“你那年纪的时候,我大概十六岁左右,嗯,我在等喜欢的女孩子上学下学。”

  慕容静水顿时来了精神,“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漂不漂亮?”

  “漂亮吧,”他看着她坏坏地笑,“我想想,对了,她的样子倒跟你挺像的。”

  “呸!”慕容静水笑着拿脚踹他,“就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呢。”

  他也不动,只是笑,手里的啤酒轻轻摇了下圈又一圈,“她很瘦,脸色总是很苍白,眼睛很漂亮,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哭,只有忍不住了,才会偷偷地一个人哭。”

  慕容静水悠然神往,虽然自己挺欣赏的男人在这儿念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觉得嫉妒甚至是生气的感觉,反倒是因为他那一抹不在乎的笑容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想冲动地伸出手去,抚平他眉上的结。

  “听起来就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她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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