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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何事?”她见春兰面色有异,心头不禁一跳。

  春兰快步走来,弯下身在她耳边悄语:“圣上来了,身边只跟着一名公公。”

  冉碧心大震,随即起身出了寝殿,顺着交谈声往偏殿里间走。

  一进到隐密的里间,就见一名年纪不大的太监,好声好气的安抚着耿欢。

  “怎么回事?”冉碧心扬嗓道。

  “阿碧”耿欢红着眼眶,起身便要扑过去,却让冉碧心一个手势拦住,硬生生的停在原地。

  冉碧心兀自望向那名太监,冷着脸重问一次:“陛下怎会来仪元宫?你怎么让皇上穿成这样?”

  此时的耿欢,竟穿着太监穿的酱紫色便袍,看上去像个年轻小太监,毫无帝王扮相,不伦不类,甚是可笑。

  那名太监见冉碧心神情戒慎,连忙下跪行礼,道:“回娘娘的话,小的叫福禄,是今晚轮值伺候皇上的太监……”

  福禄悄悄抬眼,觑了一眼冉碧心身后的春兰,冉碧心看出他的顾忌,扬嗓道:“无妨,自己人。”

  福禄这才接续道:“宫宴结束后,太后娘娘命禁卫军护送皇上回宫,皇上却想上仪元宫找娘娘……太后娘娘不允,皇上便闹了别扭,皇后娘娘那头看不过眼,便将诚王府出的事告诉了皇上。”

  皇后元氏?她这是做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冉碧心怒而不发,只能在心底暗斥。

  “皇上知道后,哭了好一会儿,接着便嚷着要出宫去诚王府,宫里的人自然是帮着拦人,又怕被太后娘娘知情后会闹出大事,于是小的便擅作主张让皇上换上太监装束,悄悄瞒过众人的耳目,带皇上上仪元宫见娘娘。”

  “你可知道,这事若是被发现,你恐怕会小命不保。”冉碧心冷嗓斥问。

  “小的知道。”福禄头也不抬,双手紧紧抱拳,直跪于地的身子隐约可见颤着抖,应当是恐惧所致。

  “既然知道,你还敢这么做?”

  “小的见皇上伤心,实在于心不忍……”

  “起来吧。”冉碧心亲自上前扶起了福禄。

  福禄惊惧之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宫中妃嫔一向视宫人太监如无物,打骂只是常理,甚至还有把宫人太监当成猪狗般管教的恶毒作为,愿将宫人太监当成人看待那便已属难得,更何况是如贤妃这般亲厚,丝毫不嫌弃他是个太监,亲自出手相扶。

  冉碧心发话下去:“春兰,带福禄去外头歇会儿,顺便守着。切记,不得让任何人知道皇上在此。”

  春兰应诺,便领着福禄退出里间。

  “阿碧,他们说祖母跟娘亲死了……”耿欢红着眼眶,像个孩子扑进她怀里。

  冉碧心搂着泣不成声的耿欢在临窗暖炕上落坐。“欢儿莫哭,眼下不是哭的时候。”

  耿欢自她怀中抬起泪水纵横的清秀脸庞,气愤地控诉:“朕伤心,朕痛苦,为何不能哭?还有,你们个个都尊朕一声陛下,可朕说的话却没人理会,朕算什么皇帝!”

  此话一出,冉碧心不由得怔住。

  想不到那些人做得如此明显,竟连一向单纯憨直的耿欢,都察觉到身边人的阳奉阴违。

  “他们如此,想不到连阿碧也如此,朕究竟算什么皇帝!”

  耿欢吼毕,气红着脸站起身,作势想奔离这儿。“欢儿,站住。”冉碧心难得用起严厉的语气喊他。

  耿欢一向最听她的话,即便再气愤,仍是听话的停下脚步。

  冉碧心起身绕到他面前,双手重重地按在他肩上,清澈水眸直视他的双眼。

  “你听我说,诚王府已经回不得,诚王妃与太夫人的死绝非是单纯意外,而是有心之人所为,眼下情势未明,你不能任意妄为。”

  原以为这席话能按捺耿欢的情绪,怎料,他瞪大双眼,激动地反问:“阿碧的意思是有人杀了她们?”

  “欢儿……”

  “是谁?是谁胆敢杀了朕的娘亲?是谁……”

  冉碧心一把坞住了耿欢口无遮拦的嘴,压低了娇嗓痛斥:“你若是再这样胡乱嚷嚷,我俩也别想活着离开皇宫!”

  耿欢这才慢慢缓下情绪,并拉开撝在嘴上的纤手,焦灼地追问道:“阿碧会带朕出宫吗?这是真的吗?”

  见耿欢情绪已然不受控制,冉碧心明白,若是不让他去一趟诚王府,怕是会闹得更凶。

  她沉默片刻,心中琢磨再三,总算点头承诺:“好,我带欢儿出宫。”

  “真的?!”耿欢又惊又喜,眼角犹挂着泪水。

  “但你得听话,别吵别闹,乖乖照我的吩咐做。”

  “好!朕一定都听阿碧的!”

  冉碧心见他眼中满是信赖,忽又想起诚王妃曾经的请托,心头不由得微微发酸,有些感伤。

  然而当务之急,她得好好想个法子,将她与耿欢安全送出宫。

  玄虹门这扇小门位在大梁皇宫的北侧,向来只开放给宫人太监,或来自宫外的商贾等等,因此出入分子向来较杂,盘查自然也严上许多。

  因此,当福禄晓得冉碧心准备带耿欢从玄虹门出宫时,当下大惊失色,拚命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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