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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捡到她时,他没多想,以为她是个倒楣了点的富家千金,两条腿已经行动不便了,还倒楣的掉下悬崖,甚至还倒楣到因为惊吓而失去记忆。

  后来,在“知道”她的名字之时,他还小小的修正了一下,她人生中的倒楣事件还得再加一样,关于她的名字,那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有那样没常识的父母,取了一个那么没常识又古怪的名字。

  没想到,这些的认知在她留书离开后,来了一个大修正。

  在修正版当中,他还以为,她是家里上演家产争夺记,因而受到迫害、被推下断崖的可怜富家女,即使原先有点气她的欺瞒,骗他她丧失记忆,可因为对她的担心,担心她一个行动不便的女孩儿,只有一个小丫头陪伴,就两个女孩子孤身在外,面对不可知的一切……

  一想起她们可能会面临到的困境,他忧心得要命,对她的小小欺瞒,那些小小的生气也就不了了之。

  却没想到,这个修正版在他官弟出现后,来了个革命性的大修改……

  没有什么家产争夺,不是什么没人性的亲人把她推下断崖,从头到尾,她没有失去她的记忆,可也不是小小的欺瞒,她对他扯谎,一个漫天大谎!

  原来她就是那个什么见鬼的圣女,在他为了找她、无心理会旁枝杂事的时候,那个被谣传成、已经成仙去的白家圣女。

  先前他还不愿相信,可是现在,听到她本人亲口证实……

  本人,是的,就是本人,那一身少年装扮的白月生就是白蝶儿,光光是听声音,他也能肯定。

  一肚子的恼与怨,急切要对肇事者宣泄,但满肚子的恶言恶语在她回身看他之际,却只有一句!

  “你怎么搞的?瘦成这样?”

  那恶声恶气的关怀之语让白蝶儿一怔。

  泛尖的下巴让他看了就碍眼,火大的找肇事之源,“荣玉?”

  “不关我的事。”荣玉吓软了腿,语无伦次的急道:“是天气热、是天气热,小姐吃不下。”

  “她吃不下,你不会想办法吗?”指责,完全不讲理的那种。

  很荒谬的场面,对白蝶儿而言。

  就在刚刚,她还以为会被他骂的!即使她有些不明白,摆脱她这个累赘后,他为什么要生气——却没想到,前一刻看起来还在盛怒之中的他,第一个注意到的,竟然是她的消瘦?而且还计较个半死……

  想笑,真的,她觉得很好笑,可是在笑容扬起之前,她的眼泪先掉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刻意不去想起他,可是真到面对的这一刻,听着他不讲理成分遽增,可同样饱含着关心的咆哮……她不得不承认与面对,她想念他,真的,她很想念他,想念他面恶心善、不擅表达的关心。

  “你、你、你……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没想到她会突然哭了出来,月午星错愕过后,只有手忙脚乱的份。

  眼泪没停,但浅浅的笑意浮现,她哽咽,“我只是觉得开心而已。”

  “开心就开心,哭什么哭?你有什么毛病啊你?”嘴巴很坏,但手边却是拿衣袖去帮她擦眼泪。

  恶声恶气的话语跟他擦眼泪的轻柔动作完全是强烈的反比,矛盾到让人发笑的行径,是她熟悉又久违的……

  “我想你。”在她意识过来前,心底的话语已悄然说出。

  擦眼泪的动作瞬间僵住,见鬼一样的瞪着她。

  讲话的人也在省悟过来的瞬间僵住,皙白的俏颜倏地涨个通红。

  不只是她,月午星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也染上一抹可疑的红,瞬间,没人开口,寂静,四周不寻常的寂静无静……

  “你们看什么看?”咆哮,泛红的娃娃脸回头,对着一干观众破口大骂,“司巳、司未,你们没事做了吗?没事的话,这村里少了两口井,是不会去帮忙挖吗?”

  目光准确,恶狠狠的瞪上荣玉,“还有你!荣玉!看这么多人,不会再去多炒两个菜吗?饭呢?是够不够吃啊?”

  之后,凌厉的目光对上了……

  “午星哥哥,我也要被骂吗?”好无辜,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月灵官可从没有体验过被骂的滋味。

  略过,对上了墨紫,“我说墨紫啊!这时辰,小官是不是该喝点什么补汤还是吃点什么大补丸?他的身子最近才好上那么一些,也不能太操累,赶快带他去休息。”

  “哇~~午星大人,你拆桥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墨紫抱怨,“难得有这种现场实况的……”

  “什么?你说什么?”月午星不想多说,只是用鬼一样狰狞的表情看着她。

  “别这样。”白蝶儿不愿他得罪人,软软的制止他。

  “怎样?我怎样?”他回过头来瞪她,“还有你!就只会灌迷汤,你就只会对我灌迷汤!”

  “哪有?”她直觉反驳。

  “还说没有?”他火大,声音也超大,“想我,你说你想我,这话你还真敢说!如果真有那么一点想我,那你是不会自己回来啊?干嘛让我找得半死?”

  事情还没完,大爷的一口恶气还没消,“如果会想我,那在一开始的时候,不要没声没息的闹失踪不就好了?你说,你的‘想’,到底是想在哪里?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啊?”

  “……”所有的事被他混为一谈,那股不讲理的蛮劲近乎幼稚,幼稚到让白蝶儿傻眼。

  他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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