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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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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笑意更深,站了起来。“留下银子,您可以走了。”她拉了床头的绳铃。 “送客。” 门外立即一阵脚步声,一个老翁哈着腰道:“大爷,请——” 张冷只是伫立着,定定凝视她说道:“是不是猜中了,你便揭下面罩陪客。” 她仍是笑。“没错。” “你是赵如玉——” “这里只有冷香红。” “你还在气我?” “气你?大爷,气你什么?气你没猜中牌吗?”她娇媚地笑道。“大爷,也许改天您运气好些就会猜中牌了。天色不早,您先回去歇息吧!” “好,我明日再来,我会证明你是如玉!” “您若猜中牌,想叫我阿猫阿狗都可以。现在,我只好送客了。” 她微笑赶走他。就连拒绝,她都带着笑容。 张冷走前深深看她一眼。他想看穿那面保护屠,想知道面罩后的,是他曾深爱过的女人。 张冷走下楼,老鸨立即热情遮上来。“大爷,香红今日没陪您不要紧。我介绍另一个标致的姑娘给您。” “不必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她明明就是如玉,为什么却拒绝相认。“冷香红在这执壶多久了?” “唔……快一年了吧!” 张冷沉着一张脸,丢下一句。“我明日再来。” 他步出“千里香”,在黑夜风雪中,独自一人慢慢跺回客栈。 如玉拒绝认他、不再爱他。她想就这么算了吗?那么,他的孩子呢?难道她要让孩子一辈子没有爹? 这是多么可怕的念头。 张冷停住步伐。忽然,他明白了如玉要的是什么? 她要“分”离——她已下了决定。 他是为了和她相聚才来的。但她要的是分离。她从不打算将来要和他相聚。 张冷感到寒风刺骨,背脊发凉。 他以为,他到了梅镇,也找到了如玉。而此刻踏在和她同一处的土地上,他惊觉,她在更远的地方。而且,他未必能带回她。 另一边,“千里香”二楼的厢房,有一只雪白葱嫩的手推开窗,冷香红凭栏看了他背影一眼,然后拉上窗幔。 没有月亮的晚上,星儿也消失无踪。 只有凄冷的风雪不停,令一切变得苍茫。 第二天晚上,张冷又去了“千里香”。然而,幸运之神似乎故意捉弄他似的,他又输给了冷香红。于是,他又被她微笑客气地送走。 张冷知道自己为什么输。 因为冷香红无所求,无求所以心定,心定自然容易赢。 而如今反倒是他急于挽回她的心,他有求于她,因此无法心定。可是,他不甘就此罢了。 所以他第三天再来,然后是第四天、第五天……运气总有临到他身上的时候。 这天揭牌,他终于赢了。 冷香红轻轻笑着。“也该你赢了——”她立刻揭开面纱。 张冷怔住了。她不是如玉。 如玉不会有那样冰冷、不带任何情绪的空洞眼神。 如玉更不会有那样陌生、疏远的微笑。笑得虚无、冷漠,像是无思想的笑。 为什么?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竟会出现行尸走肉般的神色? 张冷紧蹙着眉头。只有一个答案,她受过太多委屈、吃过太多苦,她已经心碎得麻木了。 他恨自己,竟令一个他爱的女人沦落至此! 冷香红静静凝视他痛苦的模样。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声道:“大爷,我必须提醒您,我只能陪你用膳喝酒一刻钟。而且,您还得先支付八百两纹银。您了解吗?” 他哑声问她:“你是冷香红?” “没错。” “但你其实是赵如玉——” 她掩嘴轻笑,半晌才答:“赵如玉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他故意问她。 她利落回答:“被她的男人一剑刺死的。” “她并未真死对不对?” 她格格笑了。“您怎么老是同我打哑谜?死了就是死了,就是不在这世上了,还有什么真死假死?” “我明白了。”他朗声说道。“你除了陪我用膳外,还能提供什么服务?” “没有了。我只卖笑不卖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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