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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水后头,躲在床底偷瞧的爱夫人,看见白夫人那必恭必敬的蠢样就忍不住想笑,只好捂住嘴。

  平时神气得像只孔雀,没想到此际对着个神棍,竟乖得像乌龟。

  白夫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开口就问:“大师我——”

  “闭嘴!”清水喝叱,白夫人骇得一震。他陡然睁眸,目光犀利地瞪住白夫人,白夫人慌得扶住椅子。

  “怎……怎么了?”

  “你你你、你大祸临头了!”

  “啥?”

  白夫人脸色骤变,清水指着她额头喝道:“你今年家运犯冲,你有个太聪明的儿子,将于今年死于横祸,至多只剩半个月性命。”

  白夫人张大嘴说不出话,只听得清水一连串地问——

  “你儿子是不是打小就聪明过人?”

  “是,人人都说他是神童。”

  “十几岁时,是不是曾经病重?”

  “是,但是我已经请人作法医好了。”

  “啧啧啧……惨啊惨啊!”清水合目沉思。

  “大师……”白夫人冲过去跪下,吓得腿软。“您倒是说清楚啊,我儿子……我儿子怎么了?”

  “你儿子是胡阳山乌噜噜池的一只白绵绵仙鹤托生转世,他早就该回仙界,你节哀吧,等着帮他办后事。”

  “不……”白夫人捧住头,泪如泉涌。“微生是仙鹤白绵绵?他会死?我的小宝贝微生?不……”宛如受到太大刺激,她一脸呆滞。

  清水大师不忘提醒她。“对了,白微生是仙鹤转世,他的棺材可不能随便,要不则会遁入恶鬼道,你一定要订制最好的黑桃木棺材,这种材质应该只有‘永福’会做,你快去订制一口,免得来不及做好。仙鹤要死了没口好棺材,你们白家可是会衰上十年……”

  白夫人已经被这噩耗震得哑口无言,神色恍惚,只眼泪不停喷涌。她抽抽噎噎地问:“跟……跟……跟‘永福’订……订棺材?”

  嘻!笑死我也!床下爱夫人捂住嘴,已经笑到疼死,快要抽筋。不愧是神棍,什么白绵绵仙鹤都盖得出来,真是骗肖……

  爱夫人紧捂嘴巴笑得直颤,却听那一向虚荣自私冷漠的白夫人,一听儿子将死,僵了一阵,蒙住脸就放声嚎哭起来。哭得心肺都快呕出来了。爱夫人敛住笑,竟有些不忍,踢了踢清水大师,使了个眼色。

  清水会意,要徒儿带白夫人到外头抹个脸,冷静后再进房商议。

  白夫人哭哭啼啼让人带出去,目中犹念念有词。“我的儿啊……我的宝贝心肝,我的命根子啊……”

  白夫人一走,清水立时蹲下来望住床底的爱夫人,悄声问,“这样行了吗?”

  爱夫人眉开眼笑,竖起大拇指。“赞赞赞,不过……”爱夫人想想。“我看这样吓吓她就够了,我心底也舒坦了,倒别真把她给吓病了,等会儿你就胡诌个什么法子破解这一劫。也就算了。这女人超迷信的,你不给她个法子,怕她想不开要去死了。”就饶了她吧,好歹是邻居,也别做绝了。爱夫人如是想。

  清水大师明白了。

  当白夫人让徒儿带回来时,他便用最老套的方式告知白夫人。

  “事情呢,也不是全无转机。”摸摸白髯。

  白夫人一听眼睛绽亮如见救星,跪下就哀求。“大师请说,我一定照办。”

  “只要你贡献万两白银让吾帮你作法事,孝敬上天神老,再于百日内挑个最有福气的媳妇给你儿子冲冲喜,这只仙鹤可能就留恋凡俗,不回仙山了,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白夫人猛点头,报记心上,转头叫唤仆人。“给我回去拿万两白银来,快去!”交代完,还不忘朝大师顶礼膜拜。“多谢大师赐教,弟子谢恩。”

  ***

  却说白夫人正朝大师顶礼膜拜之际,白微生则在城内才子文人最爱聚集的风月场所——挂月楼,逍遥快活。

  在此弹唱的艺妓各凭本事挣钱,她们陪着文人才子吟风领月,斟茶倒酒,才情高的还能成为这些才子诗人的红粉知己。当诗人挥墨做了好词时,她们立时操琴伴奏,供文人作乐吟唱。

  白微生是这里最受倾慕的公子,才情高、身家背景好,加上那潇洒中带点任性,酷酷的脾气,简直迷死一票女人。

  可惜纵有再多女人倒贴,白微生自恃甚高,看都不看,只欣赏有才情的女子。

  艺妓宋清丽便是他白微生唯一相交的红粉知己。

  瓜子脸,丹凤眼,红唇一点薄润如樱,肤白若雪,身形窈窕,顾盼间正如其名,高雅清丽如一首娟秀小诗,诗内蕴着一点沧桑、流转着万种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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