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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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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陈书亭冷笑,别过脸去,望着落地窗外来往的行人。 她兴致高昂的赴约,谁知道他竟是为了筠云而来,她顿时意兴阑珊了。而在这深深的失落感里,还冒出一股愤怒。她凛着脸沉默了,气氛僵着。 韩德纶诚恳地说:“我会支付赔偿金,补偿这段日子贵公司的损失。” 陈书亭转过头,直盯着他。“干脆付违约金怎么样?三千万。合约书有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韩德纶镇定道:“超时工作强制节食,各种不人道待遇,以往贵公司与歌手合作,酬佣分配是否透明?有没有账目不清楚?法律上我站得住脚,此外记者对这类新闻特别感兴趣,我不希望两败俱伤,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你威胁我?”陈书亭冶笑。 “我在拜托你。” “为了王筠云,与我为敌?” “我只想买回筠云的自由。” “为什么?” “她无法适应这种生活,她不该过这种生活。” 她脸一沈,咬牙道:“好极了,你倒很为她想,那我呢?我底下的歌手谈解约,主管怎么想?我为这个案子付出的心力要怎么赔偿?我带人不力要接受多少苛责?你顾你的新女友,有没有顾念旧情人的感受?” 韩德纶震住,旋即气馁,是啊,他汗颜了,一心焦急着筠云的不开心,竟忘了关注陈书亭的感受。 “我没想到,对不起……”他道歉。 “你没想到?!”她提高音量。“你会没想到?你没想到的还多着,跟我提解约,谈什么赔偿金?你当我们在游戏吗?虽然我做的是娱乐业,但不代表我们全嘻皮笑脸的,我们栽培歌手是按部就班、环环相扣的,王筠云不适应就喊停,有道理吗?你向来做事负责,我真不敢相信从你嘴里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韩德纶心虚地说不出话。 她很气。“帮她付赔偿金?光制作费加一加,两百万跑不掉,值得吗?你们交往多久?要做这么大牺牲?你疯了?太不像你了,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 陈书亭骂得韩德纶哑口无言。然而真正令她怒不可抑的是——韩德纶对筠云竟然这么好! 韩德纶感到难堪,是啊,她说得他无法反驳,被她一句句质问给震住。 我怎么了?他问自己。他怎么会忘了平时遵循的原则和道理,跟着筠云的感觉走?爱令人色盲,教人失常,如是这样,那么—— 当他跟陈书亭在一起时,为什么不会这样? 他跟书亭的爱又算什么? 难道,活到如今,他才领教到爱情,那教人迷惑,人人歌颂,可爱又可怖的爱情?近乎疯狂,会教人神魂失守,如害热病的真正的恋情! 他震撼,流汗了,燃起一根烟,想平静自己。 陈书亭冷冰冰地道:“不要抽烟,我讨厌烟味。” “你从没说,我不知道。”韩德纶惊讶着。 她苦笑。“那是因为我一直迁就你,当时……当时我们爱着。” 当时在爱里哪,不爱香烟的气味,就哄自己去欣赏他抽烟的姿态。现在分手,不再需要隐藏真实感受。不再迁就彼此,她黯然神伤,看韩德纶按熄香烟,同时她也默默地掐熄心中尚有的一点期望。 句点,在此。 韩德纶迷恋筠云,他真的爱死她了。 陈书亭明白自己再不可能拥有这个男人了。 她是亡羊补牢也没用了,她是彻彻底底认输了。她把握在手里的幸福拱手让人,而这失误,让另一个女人趁虚而入,这失误,让韩德纶真正领教到那种会失控的燃烧似的爱情。 她看见了,他一向坚定的眼色里,掺杂一丝恍惚,那是王筠云点下的记号。王筠云掳获他,征服他了。她跟韩德纶谈的恋爱,与自己跟韩德纶谈的恋爱是不同的。 那时他们的交往一直是恒温,此刻他跟筠云交往,是热着的高温,烧得人脑袋昏沈的高温。 陈书亭呷口咖啡,苦味自舌尖沁人心脾。 “没想到她有这么大魅力,能让你这样,她怎么办到的?” 怎么办到的? 韩德纶迷惘着。他低头,看见左腕的手表,秒针绕着“HAPPY?”走,从何时起,他的心也开始绕着王筠云转。 他感慨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从没经历过……” 以前用理智谈恋爱,这次用感觉,因为筠云和常人不同吗?还是因为她那一股劲的热情,间接令他的心也跟着热烈?他被传染、被同化了吗?他不知不觉也热烈回应她,也想拚劲保护她。 “你不知道?我倒是清楚着——”陈书亭双手握紧,紧得冒汗。“还记得决定跟我交往时,你说了什么?你说,你是我理想中的伴侣。在你的理想里,情人是我这样的,是吧?王筠云从不在你理想内……” 她苦笑。“也许爱不是一种理想,要碰在一起才知道,也许理想中的,未必能令你快乐。”就好像她以为戴理哲会让她更快乐,结果当关系发生才赫然发现那么不堪哪! 她又说:“不尽理想的,或者带给你更多乐趣。王筠云一定让你非常快乐,我认了。”经历这些风雨,她的心好似老过一世纪。她的自负和骄傲,变得深沈而内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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