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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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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烂地方,平价咖啡馆坐满人,吵死人。有带孩子出来玩的家庭主妇,跟客户谈生意的业务,桌上摆满直销产品努力跟宅男传教的美女,窝在角落埋首打电脑的苏活族。 服务生忙碌地穿梭在一桌桌客人间,座位拥挤,音乐被众人的高谈阔论淹没。 外头,本来天色晴朗,但渐渐乌云密布,要变天,起风了,真符合程少华郁闷的心情。 他等房东来,精神萎靡,疲惫渴睡,但是,当房东现身,在他对面坐下来时,他霎时清醒,吓一大跳。 天下竟有此等奇缘?! 房东正是几日前,在电影院睡到鼾声大响,被他用辣椒粉恶整的女子。那时他狠瞪她睡容,记牢她模样。万幸万幸,他暗吁一口气,当时没让她看见他模样,现在才能和平面对面。 “你是程少华吧?”她拿着饮料坐下。 “徐瀞远小姐?” “嗯。”她从包包拿出合约,放桌上。 程少华打量她,脑中开始职业病地分析起徐瀞远。她苍白清瘦,神情冷漠。齐肩直发,眼色幽黑沉静。嘴抿着,双手防卫地盘在胸前。翘着脚,靠着椅背,灰色长衫,过长袖子,遮住一半手掌,手指纤细,握着瓷杯的握把,拇指会一下一下磨着瓷把边缘。 她望着他的眼色很空无,那是一双没啥情绪的眼睛。她置身在热闹喧哗中,冷冽得像绝缘体。她已经很瘦,却好像还努力拿着无形绳索,将自己打上死结,竭力在压抑什么,紧绷着身躯。 程少华观察后心得是……这是从头到尾摆明“拒绝”二字的女子。拒绝被打扰、被靠近、被关怀,最好跟全世界无关。像是长年被男友或老公冷落,性生活不美满,且对别人充满敌意的女性。 徐瀞远说:“如果没问题,我们就快签一签吧。”没有寒暄、没有问候,也没有对他身家调查,但讲话咬字用力,好像在跟谁怄气。 程少华有些惊讶,他高大英俊,除了熟识他的小郭,陌生女子初见他时,常会被他外貌震慑,或紧张、或害羞。不像她,反应冷淡。他暗暗高兴,小郭果然找了够上道的房东,这女人绝不会热情地来骚扰他。 程少华取出钢笔,翻开租约—— 这时,一对母女,推轮椅过来,轮椅上一整篮爱心笔。其母挟带着哭腔,跟徐瀞远说:“我女儿生病了,两脚萎缩没办法走路,可以好心帮我买包原子笔吗?一包一百元就好,拜托拜托——” 徐瀞远突然刷地扯落覆在女子小腿的毯子,其母惊呼,其女惊恐。 程少华惊骇。 但见其女小腿完好无缺,徐瀞远瞪她母亲。“你女儿双脚健康得很,上次我还看到你们在彩券行签乐透,十秒内离开我视线,不然报警。” 咻!轮椅宛如风火轮,疾如星火消失无踪。 程少华大笑。“酷喔。”世间竟有此等奇女子,速掏出押金,摊平租约,拔除钢笔盖,快快签下,这房东他好欣赏啊。 “等一下。”徐瀞远掀到租约最后一页,那儿写着一行小字。她指着,要他看。 “签字前,先告诉你,房子是凶宅……不介意吧?” 靠、北、边、站! 那行小字,几时加的? *** 在程少华震惊中,徐瀞远淡淡地提起房子在三年前发生过凶杀案,一名女子,遭人砍伤,屋内丧生,就这样。 难怪租金便宜!台北市中心,交通便捷,近捷运站,三十六坪,位于二楼,三房两厅,有网路第四台阳台后院。租金一万,条件绝佳,租金极低,原来如此。幸好还没签字,程少华放下钢笔,看着她。 “你倒是很老实。” “本来不想讲,不过,现在法律规定,不先声明怕以后有纠纷,我有善尽告知义务了。虽然是凶宅,但它环境格局采光,都很棒,你敢住再签。” 程少华考虑起来。 徐瀞远催促:“想清楚没?租还是不租?” 程少华拿起钢笔。“租,我又不做亏心事,不怕这个。不过,我也跟你说实话。你介意养猫吗?”索性都坦白了,省得日后麻烦。“我有五只猫,不爱关它们,有些房东会介意,之前因为这样,被房东要求搬家。” “你养猪我都不介意,准时给钱就行了。” 爽快!他哈哈笑。“好,我租。” “等一下,还有件事,房子客厅四面钉了书柜,书柜内的书要留着,你不能丢,原封不动留着它们。” “是你的书?” “是谁的不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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