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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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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古村长直摇手。“是吾叶酋王病了退位,又到推选新王的时候了。您也知道,新文官学仕的考选向来也一并进行,我们吉村,就别提酋王推手了,连个文官考手也从来没出过半个啊!等了十几年,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凝儿可千万不能错过。” “我吗?”凝儿露齿一笑。 “凝儿为村里的人代书好一阵子了,玉老每次进村,都被村里人托了一大袋书信,连隔壁村的也有,不是吗?” 瘠村及附近村庄都是老人村了,子弟在外不时捎来信件,都是凝儿代笔回信,省却众人老眼昏花下动笔之苦。 古村长见凝儿似乎没有多大兴趣,急道:“就算为了终身大事,也该上县城去看看啊!这附近几村,都没有适婚年龄的男子了,若凝儿考不上文官,也可以在县城物色个好公子。全县最好的年轻男子都在县城里了,一定可以找得到。” 总之,吉村之宝就这样被埋没在吉村,连个女儿都没机会生的话,他古尚愧对历任村长啊! 玉老抚着白须似在沉吟,鲁婆婆装作没听见,在旁边烤饼,古村长更急了。“两老怎么说呢?这不是凝儿的大好机会吗?” 玉老抿嘴一笑。“在我们家,是凝儿说了算,我可没开口的份。” 古村长愣了一愣。女人是生来疼的、宠的,但大事由女人作主,甚至是女儿作主,这可是少见。因为担任一家之主,或肩负一家生计,都是劳心劳力的苦差事,女人享受就得了,何苦去操心烦恼呢?男人们又怎么舍得? “那……那……凝儿怎么说呢?” “做文官干什么呢?成婚又要干什么?”凝儿偏着头,眼中闪着顽皮。 “啊?”古村长挠着头。“那当然……那当然……是要光耀门楣,要传承香火啊!尤其,得为咱襄翼王国多生几个女娃儿……” 鲁婆婆挑了个白眼,凝儿则噗哧一笑。 “我们知道了,”玉老一本正经地说:“谢谢您了,凝儿决定了再告知您吧。” 凝儿一脸古怪地送走古村长,门一关就环起双臂。“决定什么啊?” 玉老叹了口气坐下来。“凝娃儿,你真要和我们耗上一辈子么?” “那又怎地?”凝儿心一突。“玉爷要赶我走?” 鲁婆婆把饼端上来,先给了凝儿一个。“凝儿……也许是该走的时候了。” “婆婆!您怎么也这样?!”凝儿睁大眼。 鲁婆婆叹口气,姣好的面容因凝重而现出少见的皱痕。“你鲁婆婆出身世家,等于是养在黄金笼里的金丝雀,堂表姊妹们都很享受那样的生活,唯独我不甘寂寞,偷偷离家出走。” “是。您到了收将县才碰上玉爷吧?是天注良缘。”凝儿笑道。 “是孽缘!”玉老插嘴,结果想拿饼的手被狠狠打了一记。 “不,我们初识时,我是个男子。” “啥?”从没听过他俩的定情故事,凝儿傻了眼。 “傻孩子,女子独身一人旅行,虽然安全无虞,仍是会惹得满街男人紧张,立刻报官差人护送回家,就怕在外头出了什么意外。即使有伴,也必须是男伴,否则两个女人,仍是两朵该小心呵护的鲜花,依旧引人注目,逃不出被遣返的命运。你说,我不扮成男人怎么成?” “但玉爷仍一眼识破,一见钟情,是吧?”凝儿取笑。 “才怪!谁识得这男人婆。”玉老一口否认,摆明了讨打,立刻如愿。 “我自小崇尚武艺,可惜爹娘不让学,兄弟里有时拗不过我,偷偷教,也因为怕伤了我而隔了几尺不近身,更别说违法真打了。结果总是隔靴搔痒,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所以我第一站,就是扮男装上武馆拜师去。” “结果因为手无缚鸡之力,被笑出门去!”玉老再插嘴。 鲁婆婆笑瞪一眼。“你玉老刚好是那武馆门徒,因为爱钱成痴,毛遂自荐要收钱授课,让我可以合格进武馆。” “结果一辈子就被缠上了。”玉老故作痛苦状,逗得凝儿笑不可抑。 “但……您俩武术分明完全不同路数师法,怎么……”凝儿笑完,立刻敏锐地想到这一点。 “还是我们凝儿聪明。”玉老赞道。“不错,纸包不住火,进武馆才不到一周,老太婆就穿帮了,立时被送回家,自此照看得滴水不漏,我想见上一面都难。我们分隔了近三年之久。” “那么久!”凝儿很难想象这如胶似漆的两老分开一时半刻。 “我那时不过十三,哭天抢地磨了爹娘数月,虽出不了家门,至少帮我请了个师父;但碍于法令,无法过招,只授了我口诀拳法,还不准碰兵器,怕我一不小心伤了自己。唯一的好处就是身子练得不错,对后来离家大有帮助。”鲁婆婆说得兴高采烈。 “是出来找我的!”玉老毫不羞惭地指着自己。 “狗屁!我是出来练功的!”鲁婆婆死不承认。 凝儿盈盈笑着。“若是我,也会为武艺出世,才不会为男人呢!” 玉老叹息。“老婆子,都是你教坏的。若凝儿孤独一生,看她怎么办呢?” 鲁婆婆呸了一声。“男人十个有九个不是人!教她心防,是救了她!”说着脸色转柔了。“别担心,自有如你一类,打不死也踢不开的小伙子出现。通过那样的试验,我俩也才能放心,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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