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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不行。”他板着脸拉开她的双臂,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脸,弯身拾起衣衫穿

  “我来。”在他要扣上衣上扣时,她忍住被拒绝的悲伤,走上前一步,为他扣好扣子。

  完全裸露的娇躯沐浴在银白的月光下,更显出她的清灵柔美,写满委屈的眼瞳,教人见了只想狠狠地将她拥进怀中恣意怜爱。

  可安德烈没忘该做的事,当他要得到想要的权位时,就必须学会无情,否则从前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好了。”夏舞荷勉强自己扯动嘴角,朝他一笑。

  既然他的心不在此,她再怎么强留也是没用,不如放他离开去,免得留下来,只会增添怨怼。

  “谢谢你。”他故意将她的温柔视为理所当然,不去搁放在心坎上。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并未对他做了什么。

  “我走了,你去睡吧。”离去前,他终于舍不得地要她好好的睡上一觉,最好是能忘了今晚的事。

  苦涩的笑容于唇间荡漾开来,她没同意也没反对,目送着他离去。

  见她如此,更多话梗在他喉中,说不出口,一声轻叹随着他离去的步伐回荡在空寂的室内,可惜怀有心事的人儿并未听见。

  夏舞荷如失了灵魂般地傻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她不想再回到床上,怕忆起前一刻与他有过的缠绵,那只会使她更加伤心。

  她仔细的思考两人相处的情形,是她付出的不够多吗?抑或是她不够好?否则他怎能往往说走就走,丝毫不曾有过眷恋。

  还是他仅只是想和她玩玩,根本没付出过真心?

  不!不!不!

  她怎能卑劣地怀疑起他来?许是她不够温柔、不够体贴,才没留下他的本事,她怎能将过错推给他?

  她太过分了!太卑鄙了!可她——她——她实在是太爱、太爱他了!

  他突然的转变,突然的冷却,教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以更多的柔情使他恢复以往的热情与温柔,却不得其法。

  究竟变的人是他或是她?她不清楚,真的是不清楚。

  拿出被她收藏起来的素描本,里头一页页的素描像是她的日记,先是无尽的爱恋,紧接而来的则是无穷的苦涩与轻愁。

  假如,没遇上他,就不会换来今日的苦涩,但没遇上他,她又怎会知晓爱情的甜美?

  他们可有办法再这样继续下去?不!不再有办法了。现下是他的心离去,她知道,要不了多久,他的人就会彻底自她的生命中消失,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凄迷的眼瞳望向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轻飘过的乌云,掩其光华,与即将画下休止符的恋情相呼应。

  该离去的人没走,安德烈到了楼下,本该是毫无眷恋地驱车离开,可他没有办法,在坐上车后,他竟无发动引擎的×望,一双碧绿色的眼瞳直望着那点着晕黄灯光的室内,想着里头的人儿。

  差点他就不顾理智,抛下所有,留下来陪她,只愿抚去她脸上的哀愁,可对爷爷所做的承诺,以及自己所说过的话,交相浮现在他耳畔,使他无法留下。

  他仅能坐在车内想着地、念着地。

  他这可是着了魔?失了魂?不然怎会为离开她一事,而感到愧疚不安,甚至是心疼起她来。

  不!不!不!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安德烈啊安德烈!莫忘你是梅迪奇家的人,莫忘爷爷对你的期望有多大,你怎忍心教他老人家失望?你可能让全族的人,都为你因一时迷乱做下错误的选择而嘲笑你?

  不!他没法忍受!

  他尤其是不想让威廉爬到他头上,他们两个自小争到大,他老是站在胜利者的位置,这回更是不可能将胜利者的宝座拱手让他。

  所以,唯有牺牲夏舞荷了。

  牺牲?!瞧他用的是啥字眼?!他居然以牺牲二字来代表对她的难以割舍啊!

  他干涩地苦笑着,难道他爱上了她?真爱上她了?他严厉地问着自己,想探索真正的答案,可是追寻到一半,却失了勇气再探究下去。

  他怕!怕得到的答案是他所无法承受,也是众人所无法承受的,所以他懦弱的选择逃避。

  她是个好女孩,一直都是。可惜他不是该与她匹配的良人,她有权利找一个比他更加爱她的人来爱,不该是他,他只会惹来她的伤心与心痛罢了。

  他知道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只是他的心却执意不放,想偷得一点时间再和她好好相聚,所以背叛她的爱之后,他仍是天天来找她,想藉由激狂的缠绵来欺骗自己一切都没发生过,他没见过巴尔托洛小姐,也没答应爷爷要娶巴尔托洛小姐为妻,他和她仍旧是和乐地相处在一起,像是世间最幸福的情侣。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所撒下的谎是无法维持太久的,终有天她会发现他要结婚的事。

  而那将不是她所能忍受的,他知道无须他亲手将她推开,她便会自动离去。

  愈想心是愈愁,他已无路可退,只得咬着牙硬撑下去。

  他会努力的摸到最后,撑到两人再也无法相处在一起的时候,那时,他就会学会潇洒放手。

  他是梅迪奇家族的人!绝对可以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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