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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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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泪,烫着他的心,教他无法用力逼她松手。 “我会回来。”为了她,他会倾尽全力活下来。 她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心下明白,此去定是凶险难测,他才会撇下她。 他咬牙加强承诺,“我会回来。” 她泪眼迷蒙,娇声哀求,“封,带我走,求你。” “不行。”他逼自己不可因她的泪水,她的哀求而退让。 他的不肯退让,令她更加恐惧,“封,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不想与你两地相思,我没有高强的武艺,但是我会努力不成为你的累赘,所以,让我跟你走。”公子封的心在拉扯,他何尝愿意与她分离,可他更在乎她的安危,他就要她好端端待在这儿。他硬着声,发怒,“你别跟我闹。” “我不是跟你闹,如你所说,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要我在这儿等多久? “世事难料,我待在这儿,真能安全吗?” 他的心一揪,知道她是对的,许多事他都难以掌控,倘若又有刺客闯进来,他的人拦得下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接下来还能拦下几回?他不在王城内,鞭长莫及…… 他紧握她冰凉的小手,为自己无法待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而恼怒。 发现他动摇,思凡加紧说服,“在这座王城里,虎视耽耽的人是那样多,今日的朋友,很可能就是明日的敌人,我已不晓得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紫鸢的事带给她太大伤害,向来温文看似无害的三公子淳竟在她身边安插了这步棋,随时等着出手,三公子淳着实教她心寒。 公子封想起今日在大殿上,老三和老二都请父王赐婚,难保他不在王城时,他们不会故计重施,为了除掉他,老三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当他离开王城时,极可能会遭遇埋伏,至于父王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他也不能轻忽大意,要不要带她走,着实难以抉择。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块儿。”她的语气坚定,没有一丝恐惧,“封,我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再也见不到你。” 公子封的心狠狠一震,他们俩心下都清楚,等待他们的,绝非康庄大道,毒蛇猛兽正伺机而出,不是生,就是死,没有第二条路。 如果他真的会死去,他自私的希望死前还能看见她绝美的脸庞,他转身用力将她拥进怀里,“要知道我一旦点头,就不许你反悔。” 她既哭且笑,仰望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我只怕你会突然反悔,把我丢下。”她的笑容漾满幸福,他不舍的以拇指抹去晶莹的泪珠,警告道:“你再哭,我就真把你丢下。” 思凡吸吸鼻子,连忙止住泛滥的泪水,“我不哭,真的不哭了。”她揣着心问:“你会带我走,是吗?” 公子封长叹了口气,捧着她泪痕斑斑的小脸,“你是我的妻子,我岂能不带你走。” 一句她是他的妻子,使她笑容灿烂夺目,“对,我是你的妻子,不论你到哪儿,我都会跟在你身边。” 他逸出一口气,“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没错,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她偎在他的胸前,聆听他坚定有力的心跳,眸光笃定毫不退缩。 为了她的男人,她什么都愿意做! 隔日,公子封再次进宫,高耸的宫墙,隔绝灿烂金阳,高大茂密的楠木,使墙内多了不少冷意。 公子封面无表情沿路接受宫人内侍屈膝行礼,他穿过华丽雕梁,走过绝美画栋,途经美丽湖泊,王宫内的一景一物皆美不胜收,他遥望大殿,心神向往所在之地。 那里,离他愈来愈远了。 他嘴角噙了一抹冷笑,往仪妃的寝宫而去。 仪妃贪静,所以她的寝宫位置僻静,加上她的性情与儿子一样,清清冷冷,是以宫内其他妃子甚少过来与她闲话家常。 负责伺候仪妃的老嬷嬷得知他来了,立刻迎上,“福嬷见过五公子。” “娘娘呢?”公子封留意了下,寝宫整理得很干净,未因父王不来而遭到宫人内侍疏忽荒废。 “娘娘在后院。”福嬷对从小看到大的五公子,心里总是怜惜,明明五公子是个好孩子,大王偏就是不疼爱,唉。 公子封颔首,朝后院而去。母妃闲暇时喜爱莳花弄草,所以泰半时间都花在后院里。 果然他一转进后院,即见仪妃蹲在地上,拿着小铲子在铲土。 这座花园种满各种不同品种的茶花,各色茶花开得灿烂夺目,全都由仪妃亲自打理,不假宫人之手。“母妃,儿臣来了。” 仪妃抬首望着眉目像她,与她一样一派清清冷冷的爱子,“封儿,你来了。”冷若冰霜的仪妃在得知公子封收到大王的命令后,她那早就冰冻的心,开始不满烧灼,但她强作镇定,未请求大王收回成命,因她非常清楚,她不是受宠的妃子,她的请求对自私狂妄的大王毫无作用。 她的眼眶不由发热,看着爱子昂首阔步朝她走过来,蹲在身旁,取过她手中的小铲子。 “母妃可是要替这株茶花移株?”公子封一派无事,低声询问。 “我要将它移至盆里。”仪妃沾染上泥土的纤指指向一株开得正灿烂的白色茶花。 福嬷机灵的取来水盆与帕子,让仪妃清洗双手。 仪妃慢条斯理洁净双手,心里百转千折,长年来积郁的不甘心就要冲破喉头,她想大哭,想要大喊,可她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强忍心痛看着儿子。 “听说你父王交托你重责大任。”她恨!大王将封儿送到林国,岂不是刻意送他入虎口。 “是,蒙父王看重儿臣,儿臣定不负父王所托。”公子封双手一揖,语气清清冷冷。 “何时起程?”仪妃咽下满腔苦涩。 “最晚一旬后。”十日后,不是生就是死,他不希望再也见不到母妃。 他小心翼翼挖出白茶花,移到小花盆里。 仪妃一怔,痛心疾首,没想到会如此快。“我以为可以多和你说些体已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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