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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着他,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在脑海中极力搜索,却仍是一无所获。“我不知道。”她终于痛苦地承认。

  群智无言地拿起那件使她落泪的衣服,将它收到盒子里去:“我去把它退掉。”

  “不要!”她将盒子抢了回来,珍宝似地抱在怀里一径摇头:“不要退掉它!”

  “你看了它就伤心伤必留着它?”

  “我——”她嗫嚅着说不出个理由来,小脸上既是委屈又是坚决的表情令群智不由得怜惜。

  他揉揉她的短发:“你保证不再看着它掉眼泪?”

  “我保证。”

  “那你就可以保留它。”

  宝儿轻轻点头,笑靥在泪水中荡了开来。

  他有半晌看傻了眼,直到她迷惑地在他眼前挥挥手拍他才清醒过来。

  方群智咒骂一声,无法理会宝儿惊愕的脸,转身走出了卧房。

  第三章

  荆泰生望着由纽约传真回来的文件不禁轻叹口气。

  千篇一律的公文报告外,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交待了他的平安,其他别无一物。

  她是个独生女,一向把方群智当成大哥看待,而如今两人却形同陌路,他整整两年没回台湾,他们也整整两年没有见过一次面,即使是越洋电话也仅止于公事的范围。

  谁也不敢越界,谁也不敢去触及往事。

  她从来不曾想过她和群智会有这么一天。

  方世城在人前若无其事,背地里却长吁短叹的心情她比谁都了解。

  她的父亲荆远达和婆婆华香梅都是方世城的至交故友,他们在言谈间总不免谈及方世城对爱子的思念——

  方群美嫁作他人妇,再孝顺也无法弥补老人家心里的空虚。

  方世城老了,他在许多年前便希望能够退休,由群智来接掌公司,而如今群智远走他乡,他只能继续辛苦下去,想抱孙子的心愿也不知何时才能完成。

  只因为她!

  泰生叹口气,群智是个固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回台湾。

  她辜负了他十多年的情意,如今面对他的转变,她依然无能为力。

  往事,那些过往陈烟,她常常不能理解,有些是用来回忆,而有些却是用来主宰未来的生活。人为什么要回忆 是哀悼过去的美丽还是让它主宰自己?

  “泰生?”

  “群美!”她站了起来,惊讶她的好友总会适时的出现:“我正在想你呢!”

  “真的?”方群美故作受宠若惊的表情:“我还以为你除了公司和家之外想不起别的东西业?”

  荆泰生叹口气,举起她的双手:“你就不能放过我一次?”

  “当然可以。”她贼兮兮地笑了起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她狐疑地打量方群美,不太信任地问道。“每次你用那种口气我就会有不好的预感。”

  “别这样好不好?把我说得那么恐怖!”群美委屈地噘起唇:“这件事我只能求你了!爸爸好想群智!”

  她呼一下自座位上跳了起来,掩不住满脸的讶异。

  方群美翻翻白眼,在沙发上优雅地坐下:“别摆那张脸好不好?我又不是叫你上刀山下油锅。”

  “就算你叫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比现在更惊讶。”泰生涩涩地回答。“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要我去找他?”

  群美无奈地摊摊手:“你越来越聪明了,我正是这个意思。”

  “你比我更有理由去。”

  “可惜我的影响力比不上你的一半。”

  “那方伯伯——”

  群美不耐地挥挥手:“我爸心脏不好,我不想让他到那边被我哥的样子吓出病来。”

  “那么糟?”她沮丧地问。

  “泰生,如果不是那么糟我会来找你 我爸爸很想他,他又一副今生今世绝不回台湾的样子。”群美叹口气,支着下巴的手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脸:“你不知道他变了多少,我这个做妹妹的都看不下去?”

  荆泰生沉默地注视手中自纽约传过来的文件。

  “我只是希望你去见见他,劝他一下,这个要求不算太过份?”

  “……我不知道,我不太确定……”

  “韩拓?”她一针见血地指出。

  她无奈地点点头:“他还是很在意群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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