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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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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叹息,发生意外之后他一直很沉默,和过去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关于他和轻风的事她一直不敢提起,深恐刺激到他,但那个心结若不解开,阿凯永远也不会痊愈,她真的很不忍心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阿凯,你是不是还无法原谅轻风?”她小心翼翼地探问,观察他的反应。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所谓原不原谅,她有她选择的自由,我并不怨她。” “可是你还在乎的对不对?” 又是一阵沉默:“换了你会不在乎吗?” 阿敏苦笑:“大概不会,但我也不会因此而伤害自己。” “我不是已经认命地任人摆布了吗?” “你并不想复原,在你的心里不想。”她温柔而直指他。 他没有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沉默。 “阿凯,看你这个样子我好难过。”她轻轻握他的手:“一点都不象过去的你了。” “过去的我有什么好?”他干笑:“我呆板、木讷,和白痴没什么两样,看看‘过去的我’所造成的结果是什么?” “不是这样的。”她急急辩驳:“那时候的你善良体贴,而且细心温柔,不象现在这样自暴自弃,那时候的你虽然常常受挫但从不怨恨。”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可不可以停止讨论这些?”他摇头苦笑:“反正我是已经瞎了,一切都再也没什么差别,不过或许这样还好一点,我可以不再去看那些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不许你这样说。”她突然不悦地提高声音:“你怎么可以这样放弃你自己?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伤心吗?你太不负责了。” “阿敏?”他有些意外她居然会为了他的态度而生气,她向来是最温和的,几乎没有什么事能激怒她。 “我很生气。”她说着:“不管你和轻风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下去。” “我和她是不可能了。” “阿凯,或许……” “不再有或许。”他苦笑:“够了就是够了,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在同样的地方再跌倒一次。” 这次轮到她沉默了。 一切都不对劲了,先是罗威庭对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又是阿凯万念俱灰地宣告爱情死亡,连凌思都不对劲,她刚刚开着车说要出去散散心,神情忧郁得像是世界末日。 似乎只有她还是正常的,但她真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在这之中正常多久。 “阿敏?” “我还在。”她叹息:“只是在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直以为你和轻风会是很合适的一对。” “是吗?”他干笑两声。 “轻风太孩子气,而你会是她安定的力量,或许她自己没注意到,但事实上她一直很依赖你。” “现在她已经有属于她自己安定的力量了。” 她苦笑,再也不敢确定任何事。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他冷静而有些不胜唏嘘地开口:“突然发觉或许我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轻风,只是我一直没看清楚,还如此苦苦追求,其实,若是真的得倒也是很勉强的,我想我是清醒了。” “已经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他有些迷惑不解:“你为什么一直希望我和她在一起?罗威庭相当杰出,难道你没看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吗?他和轻风才真的合适。” 是啊,可惜他用情不专,她在心里叹气,为轻风乖舛的未来感到忧心。 她抽着烟,在深夜里摊开那本尘封已久的相薄,同时也摊开尘封已久的记忆。 几年前的一切又重新在眼前飞舞闪耀。 她已许久没有抽烟了,有一阵子,她必须借助大量的烟及酒精来麻痹她自己,才不致由于心痛过度而疯狂或死去。 到后来,她被送进了心理医生的病房里,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不断地接受治疗,她才能重新活得像个人。 自从父母相继过世之后,她和整个家族都切断了联系,她知道他们在背地里是如何称呼她,他们说她是个疯子,因为是她一手将自己的妹妹推进了死神的怀抱里,因为是她使整个家分崩离析,因为是她间接造成她父母的死亡—— 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倩兮,那年她才十七岁,如花朵般艳丽,狂野不驯的青春魅力,从她身上的每一处散发出来。 凌芬向来美得十分耀眼,在人群中永远是第一个被注意到的焦点。 亲友们说周家两姐妹,姐姐聪慧富才气,而妹妹则艳冠群芳,都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 凌芬活泼好动,任性而且刁钻,总是做些出人意料之外的举动。她好玩而且敢玩,功课不好却极受老师们的宠爱,因为她能言善道,顽皮得令人又爱又恨。 而她则是不同的,她向来潇洒独立,不太爱与人交际,做任何事都独来独往,崇拜喜爱她的通常是刚进校门的小女生;老师们疼爱她,因为她聪明得能举一反三,她也叛逆,只不过和凌芬全然不同,她的光芒恒久但并不刺眼。 另一张照片是她考上大学,全家陪着去参加开学典礼时的照片。 照片中的凌芬头发齐耳,同样是学生头,偏偏她剪起来别有一番俏皮可爱的味道,还记得当时凌芬好羡慕她从此不必计较那几公分长的头发了,着实为自己的短发哀叹了好半天…… 一切都始于她上大学,如果…… “凌思?”阿敏在门口叫她。 “进来。”她熄了烟转头看她:“还没睡?” 阿敏端了一杯果汁给她:“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我们好久没聊聊了。” 她接过果汁:“谢谢,没什么,只是很不耐烦林皇宇老来苦苦纠缠。” “你真的不喜欢他?” “我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她答非所问。 “过去那些追求你的人并不能让你心情不好。” 凌思佯不在意地耸耸肩:“他特别难缠,标准的‘沙猪主义’,听不懂什么叫‘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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