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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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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一生懦弱,到这种时候仍全心全意想维持这个家庭! 丈夫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她全然无能为力,她被传统残忍地牺牲,也被她自己所牺牲! 她是他的母亲!“妈!跟我走!——” 圣千岩狂怒地以军刀背猛力敲打他,他痛得几站不起来! “快走!快走!要不然他真会打死你的!”圣夫人挡在他们之间,哭得声嘶力竭地:“快走啊!” “妈!”他忍痛想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会走的!我是圣家的人,到死都是啊!”她哭喊着。 “放手!我叫你放手!” 他望着一个挣扎着要杀了他的父亲和一个拼了命要救她的母亲,心里只有悲哀。 悲哀得连泪水都无法落下来,只有猛然转身狂奔,离开这个充满梦魔!充满不幸的地方! “亚蔻,你去哪里?”梦夜唤住正走到门口的她。“很晚了。” “我知道,我想到海儿表演的俱乐部去。” “现在去?” “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那里去,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地想往外跑。 “我和你一起去。”梦夜抓起外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那好吧!” 她们一起出发,夜里有种冷清又诡异的气氛令她们有些不安。 重新再见到圣千岩使她不知所措,生活步调大乱,仿佛一颗原子弹丢在她的生活之中似的。 亚蔻打过电话给她,说圣星宇怒气冲天地回家找他的父亲,他们父子间一场大战是免不了了,但她又能如何呢?那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事。 这两天以来,她挣扎在过去与现在之间,他们都老了……但他们的心并没有死,记忆也还未消褪,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圣千岩。 曾偷偷想过许多再次相逢的场面,甚至有些天真地想着彼此的对话,但那和实际情形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十多年了她从各种报章杂志和新闻报导中知道他的官运亨通,是个十分受重视的将官,但她从没看到他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沧桑。 她不由得碰碰自己得定期染整才能保持乌黑的发,和不管他们再怎么否认都无法阻挡岁月无情的袭击,那几抹白发和眼角的纹路—— 现在已经是孩子们的时代了! 她叹口气点燃一枝烟,守着这一室的冷清,心里是有些凄凉…… “水仙?” 她一怔,门口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水仙!是我!开门呐!”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打开门,他正站在她的门口:“你又来做什么?” “开门!”圣千岩粗嘎地说着。 她只有拉开门,他走了进去,脚上竟穿着拖鞋石水仙关上门,不明白地看着他:“你没鞋啦?穿着拖鞋就跑出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滑稽的模样。居然微微涨红了脸:“老子高兴穿拖鞋出来!” “随你。”她不在乎又能到沙发上坐下。 “不给我倒杯茶吗?” “爱喝不会自己去倒吗?”她横了他一眼:“休想我伺候你这老太爷!”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可是真的自己起身去倒茶水。 石水仙望着他壮硕的背影,眼神不自觉地温柔起当年他们总为了生活上一点细小的微枝末节而大吵特吵,他老爱摆军官的臭架子;而她从不理会他,他们就吵吵闹闹地过了一段恩爱的生活。 后来从他口中,她知道他的妻子是十分传统的女子,在生活上服侍他无微不至,但他只觉得难受,那样乖顺的妻子使粗枝大叶的他,更觉得卑微不适应。 这么多年了,他适应了吗? 圣手岩管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平复他内心的翻搅,似乎真的渐渐安定下来。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端端地干嘛叹气触霉头?” “没什么,觉得还是白开水好喝。” 石水仙大笑:“怎么?圣大将军家里可不会连白开水都喝不到吧产‘他苦笑:“参茶燕窝不少,我得三更半夜自个儿偷偷溜到厨房才喝得到白开水。” “真好福气!” 圣千岩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下:“是没啥好抱怨的,不过我是粗人,粗人是过不来那种日子的。” “那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 夜很深了,他仍坐在车子里,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俱乐部门口,她们该快出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被推开,海儿穿着舞衣和一名传者走了出来。 他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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