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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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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沉默,她着急地道:“侍郎难道不想恢复自己皇子的身分吗?以我父王的地位去向皇上说明当年的缘由,皇上定不会怪罪,甚至有可能为你的亲生母亲洗脱罪名,让她九泉之下安眠。家母就更能帮上忙了,她可是崎国公主,当今崎皇的亲妹妹,也是你的姑母啊……” 他终于答道:“公主有心了,只不过此事急不得,微臣只想请公主暂时代为保密,微臣便感激万分。” “侍郎何必这般客气,”熙淳连忙道:“算起来,咱们是姑表兄妹,该换我称你一声表哥才是。” 杜阡陌淡淡一笑,并不接这话,只道:“公主若没有别的事,微臣要去御书房候着了,皇上召见微臣的时辰快到了。” 熙淳一阵迷惑,实在弄不懂他的心思。此时此刻无论是谁,听了她的话应该都会有所心动吧,毕竟她给予的馈赠如此诱人。然而他依旧波澜不兴,好似全然不在意这个崎国皇子的身分。 他到底是在佯装隐忍还是真的无动于衷?她实在猜不透…… 本以为自己谋划了这一出就能驾驭他,但她实在低估了这个男子的沉着,他的心仿佛深潭,投入再多的石子也依旧无声无息,激不起半点涟漪。 熙淳不由得有些泄气。 杜阡陌步入御书房,看到拓跋修云站在那里,并无意外,就连萧皇想对他说什么,他也早已料到。 “杜卿来得正好,”萧皇淡淡笑道:“方才朕与拓跋皇子谈论起两国和亲之事,身为礼部侍郎,你也来说说吧。” 杜阡陌明知故问,“不知拓跋皇子欲与哪位公主结亲呢?” “夏和公主。”拓跋修云侧眸看着他。 杜阡陌反问道:“公主的意愿如何呢?”他跟夏和的事,想必拓跋皇子早已知晓,此刻这眼神中颇有居高临下的渺睨之态,大概把他当成了不堪一击的情敌。 “那日在驿馆,杜大人也看到了,”拓跋修云浅笑着,“事已至此,大人难道还会觉得公主不愿意吗?” 拓跋皇子在故意挑衅,炫耀所有权,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吗? 的确,若是普通男子,受不了屈辱与嫉妒便会临阵脱逃,然而他是杜阡陌,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委屈与不平没有过?他会害怕这些? 他平静地道:“在下觉得应该让公主亲口答应,这样比较好。” “那么朕应该把夏和唤来吗?”萧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过朕想先听听杜卿的建议,撇开其他的不谈,单说和亲之事对于两国而言是否合宜?” “臣以为——”杜阡陌顿了顿方道:“不合宜。” 拓跋修云眉心一蹙,没料到他会如此大胆地当场反驳。 萧皇却是笑容越甚,问道:“怎么个不合宜?杜卿细细讲来。” 杜阡陌分析着,“臣以为夏和公主脾性刚烈,不适宜肩负和亲重责,若为了两国邦交,一定要缔结血姻,不如另择别的公主。” “你这话可真是大不敬,”萧皇失笑,“朕的公主怎么就脾气不好了?不过朕喜欢你说实话,就此免你的罪责。” 拓跋修云连忙道:“夏和公主的脾性小王自幼便喜欢,也不介怀,杜大人这是多虑了。” 杜阡陌却道:“微臣方才所说的只是其一。” 拓跋修云挑眉问道:“哦,那么其二呢?” “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杜阡陌看向他,“敢问皇子,崎国是否也如此?” “那当然,”拓跋修云点头,“比如小王与夏和公主青梅竹马,这世上但凡有后来者,想必都比不上我俩之间的感情。” 杜阡陌忽然问:“皇子当年与公主可有婚约呢?” 拓跋修云凝眸,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答道:“我俩皆心有所系,这便是约定了。” 他又问:“婚约为父母之命也,当年皇上可有准许此约?” “这……”拓跋修云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现在请求皇上恩准也未晚啊。” 杜阡陌紧紧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明白,“不,已经晚了。” 拓跋修云不服地反问:“怎么晚了?” 杜阡陌斩钉截铁地道:“因为圣上已经将公主许给微臣了。” “什么?”拓跋修云一怔,随后哈哈大笑,“杜大人在说什么胡话呢!” “皇上日前已恩准了微臣与公主的婚事,不知这旨意如今还算不算数?”杜阡陌没理会他,径自转身对萧皇施礼。 拓跋修云见情况不对,不由叫道:“陛下!方才您说一切听从公主的心意,难道就不作数了?” 萧皇看着他们,依旧那般浅笑着,仿佛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良久后才回答,“朕的确说过要把夏和许给杜爱卿,朕也说过全凭夏和的心意,不过朕倒是有话想问问杜爱卿,倘若公主有意与你,你是否愿意接受她的心意?如今情形已经不同了。” 这话意味深长,杜阡陌知道这是在问他假如公主并非清白之躯,他还愿意娶吗? 这是萧皇在他出任礼部侍郎后第一次唤他“爱卿”,平素“杜卿”二字透着对他的亲切与喜爱,但此刻当着拓跋修云的面称呼有所转换,他知道这与平日的含意又不同,萧皇是在暗示拓跋修云早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他没有犹豫,立刻答道:“臣愿意。”他在萧皇面前第一次如此俐落爽快,从前每句话他都三思而后行,唯独这一次答案张口即来,因为他早已想好,无须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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