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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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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桑夫人不是她亲生母亲,对她也向来不好,但她总有一副柔软心肠,毕竟,是她霸占了孙柔嘉的身体。 若说冒牌,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冒牌呢?若说贪心,她自己又何尝没有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提防别人? “孙小姐真的想明白了?”苏笃君再次问道。 孙柔嘉点点头,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想不到孙小姐品性如兰花般高洁,”苏笃君看着她,“倒是苏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孙柔嘉凝眸,发现他并没有半点讽笑她的意思,反而说话的样子极为认真。 他一直都是那般云淡风轻地笑着,遇事不慌不忙,难得如此严肃,让她觉得这份夸赞,分量很重。 其实并非她品性高洁,如此大度也是出于愧疚,他越是夸她,越让她忐忑不安。 “苏公子过奖了。”孙柔嘉低下头来,“我只不过……身为孙家的养女,想为孙家多做一些事,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罢了。” “有这份心,已算难得。”苏笃君依旧道:“就像方才所说,若寻常人家就算了,但贵府家大业大,在如此诱惑面前,没几个人能坚守的。” “我也算不得坚守吧……”孙柔嘉苦涩一笑。 “于在下眼中已经算得上了。”他道。 孙柔嘉心中微颤,却又渗出一丝甜意。在这世上,能得到他的赞许已经足够,别人如何看她,她都无所谓了。 “长姊跟笃君哥哥在聊什么呢?” 刚想再多说几句话,然而孙廷毓已经携小映取了酒菜回来,孙柔嘉只得打住。 “你去了这半天,我们说了些闲话。”她敷衍地答道。 “说来真该好好谢谢笃君哥哥,”孙廷毓搁下酒坛道:“这几天,他来来回回的往返于清县和染川城之间,也是辛苦了。” “怎么……”孙柔嘉一怔,“苏公子回过清县?” 她以为他一直待在染川城呢。 “笃君哥哥是县尹,要回去处理公务的。”孙廷毓道,“哪里能天天待在染川城呢。” “可是……”孙柔嘉有些迷惑,“去清县得花半日路程,这一来一回,岂不是很麻烦吗?” “坐车半日,但我骑快马,一两个时辰就到了。”苏笃君笑道,“不碍事的。” “笃君哥哥眼下都青了一圈,想来这些日子没睡够呢,”还是孙廷毓细心,“眼下事情都妥当了,小暖安置在我们这里,笃君哥哥也可放心了,大可好好休息休息。” 的确,近日为了她那店铺的事情,还有这府里的事,他真费了不少心,亦要往返清县处理政务,铁打的人恐怕都会累吧? 她倒没注意他的气色不佳,因为从来不敢抬眼仔细瞧他,总不自觉避开他的脸庞……心中总是羞涩。 “怕是这段时日都有得忙了,”苏笃君道:“过两天便要陪我姑母回京城去,顺便向圣上述职。” “回京?”这消息连孙廷毓都吃了一惊,“笃君哥哥,怎么没听你提过?” “迟早要去的,”苏笃君看了孙柔嘉一眼,“还有I件大事得去办呢。” 孙柔嘉明白,他是说她家店铺的事! 虽然,他这一去不会去太久,但想到马上就要分离了,她忽然心中万分不舍。 尽管他们只是泛泛之交,并无深厚情谊,但也不知为何,她竟对他生出了一丝依赖。他这一走,她便似没了主干的无助枝叶,有种风中飘摇之感。 真是奇怪,她真不该这样想,却又不由自主产生了这样的痴念。 或许身体里真的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灵魂吧,所以有时候,她才会连自己都弄不懂。 小映将孙柔嘉的发髻松开,长发披散垂下,及至齐腰,玳瑁的梳子梳了一下又一下,临睡前要梳足一百下,据说能舒筋活络。 孙柔嘉有些怔忡失神。 今夜与苏笃君分别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饮了几杯酒,算是替他饯行,越饮,心中越是愁怅…… “小映,”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从前我画的那些画,都搁哪儿了?” 慕容县主不是说过,原主曾经替苏笃君画过一幅丹青吗?此刻,她非常想看一看。见不着他本人,看一看他的画像也是好的。 “原本就搁在墙角那儿的,”小映答道:“小姐你生病的时候,仆婢们打扫屋子,或许是粗心,不慎把那些画儿都弄丢了。” “全弄丢了?”孙柔嘉有些失落,“你们怎么也不当心些?” “都怪那些粗使的丫鬟,笨得很,我交代了好几次,她们都不上点心。”小映道:“不过,那些画儿堆在墙角里,小姐原来也说是没画好的,明儿小姐再另画几幅,想来也容易。” 孙柔嘉暗暗叫苦,这对现在的她谈何容易?别说画画了,她连毛笔字都写不好呢。 “算了,”她叹息道:“我随便问问,也不打紧的。” 小映继续替她梳着发,她则打开首饰匣子,想将腕上戴的镯子给褪下来。忽然,她发现首饰匣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抽屉。 说来这古代的首饰盒也做得精致,好几次了,孙柔嘉都没留意竟有这机关。 轻轻将抽屉一拉,她以为里面装的什么稀罕物,原来是一枚印章。 她好奇地拈起来,瞧了瞧上面刻的字,小篆字体,她不太认得。 “春……” “春晓居士。”小映代为念道。 “春晓……居士?!”孙柔嘉大吃一惊,“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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