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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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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玄领没说话,只是端坐在杨上闭目养神。 他干笑一声。“既然大哥要歇息了,那我就——” 翟玄领睁开冷冽的黑眸,他猛地收了口。 “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废了你的手,让你永远沾不得赌;第二条,明天到漕帮报到,从运卒开始干起。” “运卒?”翟亚坤怪叫一声。“你要我做那些个低三下四——”他话未说完,突然一道冷光闪过他的脸颊,咚地一声钉在他背后的柱子上。 他感觉脸颊一阵疼,抬手摸上才发现沾了血迹,转头瞧见一把锐利的匕首嵌入柱内。 “不要跟我讨价还价。”翟玄领进出怒意。 “你的刀子是向着自家人的吗——啊——”他突然痛叫一声,第二把匕首射入他的肩臂处。 “看来你是要选第一条路了。”翟玄领冷笑一声。 见他甩出第三把匕首,翟亚坤吓得往旁倒下,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狼狈地趴在地上。“等一下——”在瞥见第四把匕首的冷光时,翟亚坤大喊,冷汗自他额上涔涔留下。 “我去。”他嘶喊。 翟玄领冷声道:“你知道我的脾气,别再让我抓到你赌博。”他站起身,来到他面前蹲下。“不然的话……”他扬高匕首,在中途俐落地以手接住,刺向他的手背。 “啊——”翟亚坤尖叫。 “你的两条手臂我就收了。”他冰冷的眸子恢复温和。“还有,别让你娘瞧见你受了伤,她可是会担心的。”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翟亚坤大口喘气,良久才抬起手抹过额上的汗,双眼暴突地盯着插在他食指与中指间的刀子,只要再差个一毫,他的指头就断了。 “狗娘养的!”他往后瘫跌在地上,瞥了眼左手臂膀的刀子,他闭上眼,握住刀柄,咬牙拔出,登时鲜血进流,还夹杂着他咒骂的喊叫声。 “算你狠!”他甩出匕首,瞧着它刺入壁里。“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如果不是骑虎难下,尹滟衣实在不想再与翟玄领打交道,与他谈话总是让她莫名的紧张。 可为了贰弟,她没有别的路可走,想了一夜,她还是不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贰弟迷途知返,她甚至想到嫁人一途,原本她对婚姻之事并无特别想法,成不成亲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全部的心思只在弟妹身上,可想到昨晚贰弟的态度,她不觉开始迟疑起来,贰弟……她在心底叹口气…… 早晨的凉风拂过她白净的脸庞,抬手将飞扬的发丝掠至耳后,长长的睫毛颤着,她扬起脸蛋,盯着清白的天际,任思绪漫无目的的翻飞着。 翟玄领缓缓自另一头走来,穿着一身白袍,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这时,一阵风扬起,卷起地上的落叶,摇动树枝,清脆的鸟鸣声在林间回荡,翟玄领在瞥见几尺外的树干后露出一截灰衣后变得锐利起来。 “公子。”尹滟衣朝他福身。 “滟衣姑娘。”他有礼地颔首。 “又要请公子帮忙了。”她垂下眼眸。 “关于令弟的事?”他直言。 “是。”她抬眼看他。“公子如何知晓贰弟不会进京应考?” “我只是查了一些事,然后下判断。”他不经心地瞄了眼她身后几尺处,微笑道:“边走边说好吗?” 她点头,与他一起在竹林间漫步,听着鸟儿清脆的乐音。“公子查了什么?以哪一点做的判断?” “姑娘知道令弟不应考的原因吗?”他反问。 她转向他。“公子知道?” “姑娘不知道吗?”他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望着他兴味的眼神,眨了下眸子说道:“滟衣只是一介愚妇,还望公子赐教。”她垂下眼。 他□地笑出声。“姑娘绝不是愚妇。” 她盯着地上的石子,嘴角牵动了下。“小女子当然是。” 他微微一笑,转了话题。“敢问姑娘几岁来到扬州的?” 闻言,尹滟衣抬首向他,心思转了下后才道:“公子探听的本事让人佩服。” “我会把这恭维转告给柳青的。”他停下脚步。“姑娘打算终生不嫁吗?” 对于他突然提及婚事,她怔了下,而后小心答道:“公子为何提及此事?” “姑娘不是希望我配合演出戏吗?我若多知道些姑娘的想法,演起来也就更称职。” 他虽答得合情合理,可总让她觉得不踏实。“贰弟若真找公子采虚实,公子只要回答真有赌约之事便成,毋需扯到别的事上头……”察觉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烈,她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以公子的才智,自然能应付得当。” 他浅笑道:“你在防着我吗?”她今天说话似乎小心翼翼的。 “公子多心了。”她含混过去。“欠公子的这份情,滟衣会记在心底。” “举手之劳罢了。”他盯着她。“在下只是好奇姑娘是否真心为令弟好?” “公子此话何意?”她蹙起眉心。 “姑娘要翟某帮的忙,只是治标不知本……”他缓缓说着。“能否斗胆问姑娘一句?” 她眨了下眸子。“公子请说。” “姑娘与令弟之间除姊弟之情,可还有其他?” 她诧异地看着他。“公子何出此言?”她不悦地敛起眉。 “难道姑娘从没深思过为何令弟不愿你下嫁他人——” “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她打断他的话。 他继续道:“如果姑娘真想令弟将来有所作为,出任仕途,就该断了他对你的私情,别给他任何希望。” 她定定地瞧着他,双眸隐着怒火。 他微微一笑,不识相地说着:“人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心系于你,放不下你,时时刻刻担心你会在他进京赶考时下嫁于人,如何能专心应考,姑娘若真为他想,便一刀断了他的后路,痛虽痛,可却是一劳永逸之法。” “公子果然工于心计。”她岂会不明白他言下之意。转开脸,她往前走去,他根本在暗示她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她嫁人,彻底断了贰弟的妄念。 她不能否认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昨夜她也想了很多,贰弟的情形让她很忧心……她叹口气,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我欣赏姑娘,所以不愿与姑娘玩阴招。”他随意一跨步便跟上她。“姑娘若嫁至翟府,对我们两人都有好处。” “扬州城内还有许多比我能干的姑娘,公子为何……”她整理下思绪后,才又接着道:“公子明明不在意所娶何人,为何如今又非我……”才到舌边的话猛地顿住,颊边涌超不自然的红晕,她差点便脱口而出“非我不娶”四字,这话儿若真说出,实在别扭。 “我说过,我无意再办第三次婚礼。”他不厌其烦地重复说过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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